“另有,你给我记着了,我弟弟救你,是他一时瞎了眼。今后,他再不想见你,你也别再来缠他。你如果再敢来胶葛他,别怪我不客气!还不快滚!”
她是卫畴的长女卫华,亦是卫恒一母同胞的远亲姐姐,长他两岁,前后许了两次人家,对方却都在订婚后一病而亡,害她做了两次望门寡。
姨母就是因为卫畴攻破宛城,而不得不委身于他,做了他的妾室,一年后因原配夫人亡故,被扶正为夫人。
我忙扶起她道:“温媪快快请起,您是三公子的乳母,便亦是我的长辈。”
“便是昨日我见到姊姊时,唤您‘表姊’,也未见您有何贰言?”
“我自藐视着他们姐弟长大,最是晓得他们的性子,您如果跟她相处久了,就晓得了,您这位表姊并非好人,只不过是――”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恼我便罢了,为何要如许说卫恒的义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亦是一条性命,莫非就不配得卫恒相救,活在这世上吗?
卫华怒道:“晓得我为何这般讨厌于你?你是那杜氏的外甥女就够让人讨厌的了。更让人着恼的是,卫恒竟然还救了你?他救哪只阿猫阿狗不好,如何偏把你给救了!”
可为甚么,独独这位卫华姊姊对她竟有如此深的敌意?
听了我的来意,卫华脸上怒意更盛。
我自幼被父母兄嫂捧为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等挖苦,不由辩驳道:“依礼法而言,继母亦是母亲,名份上你我自是中表之亲,如果姊姊不肯认我这个表妹,那为何两个月前初与姊姊相见时,姊姊不提?”
“我……”我鼓起勇气道:“我亲手做了些点心,想送给三公子尝尝。”
谁在唤我?
温媪看着我欲言又止,末端赞了一句,“女公子公然蕙质兰心,只是这其中情由,老婢也不好多嘴,都是当年宛城那桩惨烈之事种下的根由……唉……”
前两次见到这位卫华表姊时,她虽待我极是冷酷,但也不像现在如许,竟连这一声“表姊”都不准我喊。
她用手指着我,那神情、那语气,活像我是个恶贯充斥、罪大恶极,底子不配活在这世上的妖妖怪怪。
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她在卫府中深居简出,自我到卫府以后,统共只见过她两次。不想这一大早竟会在卫恒的院子里看到她。
“这是我弟弟的宅院,你一个深闺女子,竟然跑到外男的院子里送点心,真是好不知羞!”
她是我拯救仇人的胞姐,但是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却如一枝利箭普通,冰冷地射入我心上,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来。
我捂着心口快步而行,只想快些归去,阔别这受辱之地,再也不见这辱我之人。
目送着温媪的背影,我心中的迷惑越来越浓厚。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火急地想见到卫恒了。如果弄不清卫华为何如许讨厌我,如许仇恨姨母,我不知我该以如何一种表情去见卫恒,去处他伸谢。
便是对卫畴的那些妾室,她亦从未曾刁难冷待,对得宠的妾室无妒忌之心,对得宠的妾室照拂有加,乃至将两名因病早亡的妾室所生后代养在本身膝下,视如亲子。
莫非是因为此时这院子里除了我和她,再无一个旁人?
可如果如许,那为何温媪特地提到宛城之事,还用惨烈二字来描述,听着并不像是甚么妻妾妒忌的内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