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心之下,只得不断喊他的名字,乃至伸出一只手去掐他的人中,想要将他唤醒。
他看了看揽在我肩头的手,有些羞赧道:“还请三嫂别怪我失礼,实在是这风波太大,不如此,我怕嫂嫂会再掉到水里。”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两日刚好是我那媚、毒发作的日子。我本想昨日就先服药的,哪知因气候潮湿又连日阴雨,我带来的药全都霉变生出白毛。
我的灵魂再次漂泊于半空中, 密密麻麻的雨滴穿过我的魂体, 我却无知无知, 只是看着在滚滚江水中浮沉苦战的那几艘战船。
无计可施之下,我和卫玟也只得听天由命,紧紧抱着那块木板,暗自祈求彼苍垂怜,能让卫军早些找到我们。
我摇了点头,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要紧的是从速找到卫恒他们。可触目所及,皆是茫茫江水,再也不见别的船影,竟似六合间只要我们这一叶木板暂充的扁舟。
“我们这是在那边?”未免难堪,我一边紧紧抓着木板边沿,一边问道。
紧接着又是两枚羽箭朝我射来,倒是卫恒用他的后背替我挡了下来,见我从船头坠落,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更是不知挨了多少刀枪,目睹他就将近抓住我的手,却被个士卒一枪刺中他的膝窝。
却也晓得卫玟说的都是真相,在如许的大水面前,我们能幸运保得性命已是不易,谈何主动去寻觅卫军的踪迹,或是自行往南阳而去。
我看向卫玟,“是你从水里救了我上来?”
我缓缓展开眼睛,长久的昏黄过后,渐渐看清了面前之人,那是一张我很熟谙的脸,我方才方才在离魂的梦中看到的脸。
等他再扑到船头,到底迟了一瞬,他冒死将手伸出去,只抓住了我身上的那件蓑衣,他半晌前才披到我身上为我挡雨的蓑衣。
到了夜里,更是雨急风骤,比起白日冷了很多。北风中,卫玟冻得缩成一团,唇齿间节制不住地收回轻微的打战之声。
先前是“嫂溺,叔援以手”,是事急从权,可既然我已经醒了过来,天然再不能持续让他如许护着我。
卫恒他……公然还是抓住了我。
那样大的雨,我们又几近是半个身子都在江水里泡着,浑身高低早已湿透。可奇特的是,湿衣附体,冷雨敲身,再加北风吹过,我却并不感觉冷。
我昂首看了看天气,因为一向阴雨连缀,从早上起天气便一向阴沉如暗夜,到了这会子,固然瞧着更加暗沉了些,却也辨不出大抵是甚么时候。
他这些日子以来老是忧心忡忡的便是我能够会落水,他不记得本身受了那么重的伤,反倒对宿世我碰到的这起不测,仍旧心有所感,便是重生后洗去统统宿世的影象,也仍然耿耿于怀。
反而感觉心头那一点炎热越烧越旺,若不是被这冷雨一向淋着,只怕……我早已耐受不住。
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晕畴昔的,不然一个浪打来,手脱了这木板,便会沉入水底,再也浮不起来。
也恰是因为这个原因,宿世,在琮儿四岁的时候,俄然有人指证说琮儿不是卫恒的骨肉,而是我和卫玟的孽种,因为我恰是在被掳到章羽军中后,过了两个月,诊出的身孕。
我一向觉得他对我无情,可重生后两次离魂时所看到的那些宿世片段却无一不在奉告我,宿世的时候他并非对我无情,而是一向未曾将他的情义宣之于口,反而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