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聪慧,便是一时当局者迷,但被关在这牢里悄悄想了三日,如何能猜不出卫畴的企图。可听他话中之意,竟是仍不筹算去处卫畴昂首认错。
见他又要伸手去拿那件脱下的旧衣, 我忙翻开带来的包裹,取出件洁净的中衣并大氅, 披到他肩上,转到他身前替他系上衣带。
这一下, 总算是将他周身罩着的那股寒气给暖化了。只是这还不敷, 要想完整停歇他的肝火, 还得再给他呈上些甜水香醋才好。
说完他便扶我起家,要将我送出牢门,情急之下,我忙抓住他袖子有些慌不择言隧道:“莫非子恒就不想早日分开这里,回到那锦帐香衾之间,同妾身伉俪团聚吗?”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说些甚么。
我终究甚么都没说,只是上前一步,从他背后和顺地抱住他。
卫恒皱眉道:“那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不记得。”
见他有些难堪的面色,我强忍住笑,柔声劝道:“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子恒先用些可好?如果再让夫君饿着,妾身会心疼的。”
“妾明知夫君被关在这里, 最想见的便是妾身, 却不知早早赶来陪着夫君, 反而去到父王面前替丞相讨情。便是进不来这天牢的大门,也该学那夫君那忠仆秋月,就守在门外,苦苦要求个三天三夜,或许父王被我的诚恳打动,就放我出去了呢!”
话音未落,我便被他猛地紧箍在怀里,跟着他的吻便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在盼着能来天牢看望他的这三天里,我想过无数次真到了他面前,我要如何温言软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他。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明,面对贰心底积沉了这么多年的仇恨不甘、委曲心伤,任何言语都是惨白有力的。
他替我拢了拢耳后的发丝,“我本身享福便罢了,总不能累得夫人也陪我一起。既然父王想要我低头,那我向他认罪便是。”
不知是他温热的大掌分开了我,还是在这阴冷的牢房里待的久了,我俄然有些发冷。
他俯过身来,又将我的唇衔住,吻了很久才放开,“若不是被关到牢里,我也不知夫人这娇唇不但尝起来苦涩适口,提及蜜语甘言来更是让人抵挡不住。”
我还未及多想,他温热的大掌便将我的手全部包覆起来。
他悄悄“嗯”了一声,渐渐松开我,牵着我的手走到那堆稻草旁,怕那稻草不洁污了我的衣裙,忙将他换下的衣衫先铺在上头,低低说了句:“此处粗陋,实是委曲夫人了。”
我涩声道:“夫君既然甚么都明白,那……”
“她说她是畴前服侍过你的婢女,厥后被斥逐出府,现在听闻旧主有难,而我个端庄夫人却对夫君不闻不问,连件换洗的衣物都不晓得送来,她便连夜赶制了几件衣裳,在天牢大门外苦求了三天,只为了能出去看子恒一眼。”
恰好他的肚子不争气,恰在此时“咕噜咕噜”闹起了空城计。
极其轻柔的,他将我的手从他身上拿开,回身紧紧抱住我。半晌后,他俄然道:“我这就去求见父王。”
卫恒瞪了我一眼,凉凉道:“那你如何一小我出去了?”
我便道:“我原该念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带她出去才是,或许夫君见了她那张脸,就想起来了。”
“只要能在子恒身边,不管身处何地,妾都不感觉委曲,我只是心疼夫君要受如许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