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考虑的极其殷勤,给我们安排的房舍是卫府内院西南角一处小小院落漪兰苑,和东面所住的卫府中人,隔了一个后花圃,极是清净安闲。
旧伤发作?他发作的旧伤但是因救我所受的那箭伤?
我不肯接过我送他的寿礼,心中升起另一重迷惑。为何他的嗓音还是这般沙哑?莫非是救我时所受的伤还没好吗?
“令堂乃是长辈,所赠之礼却之不恭。但女公子同卫某乃是平辈,这份厚礼,卫某实不敢当。”
他来做甚么?手上还拿着我亲手给他做的却敌冠。
“三哥,你不是说要在虎帐里住半个月吗?本日这是——?”
姨母曾向卫畴进言,但愿他能晚几天出征,过了三月初六卫恒的寿辰再出征也不迟。毕竟这是卫恒二十岁的生辰,是要行冠礼的。
“费事我倒是没甚么,荀某掌管兰台,职责地点。但女公子今后如果再费事到三公子,那可就不大好了。”
姨母故意为卫恒办个风风景光的寿宴,卫恒却不承情,再三推拒了她的美意,只说父亲出兵在外,交战疆场,他身为人子,岂敢大肆欢宴,安享承平。
卫畴却不肯为此贻误军机,丢下一句等他返来再行冠礼,便领军而去。
我心中一震,顾不得泪盈于睫,看向他道:“若当日公子晓得我是谁,便底子就不会救我,是不是?”
本来我是想在这后园中静一埋头再归去,成果却越是想埋头,反是心越乱。
他这是……
可为甚么,初见他时,我却一点也没发觉到他周身的冷厉,反而不测阿谁一身戎装的男人竟会和顺的不像话……
如同那次街头偶遇一样,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连一个冷酷嫌恶的眼神都不肯意再恩赐给我。
直到走入内院,想着他再不会追出去,我才放缓了步子,轻抚胸口,渐渐调匀呼吸。
想不到他竟会亲身去那书室查点一番,这下子,我因何而去兰台借书,的确是不言自明。
我僵立在一旁,怔怔看着他,听他们兄弟一问一答。
我已经竭尽尽力地想避开他,却还是偶然中和他偶遇了三次。
我将手中托盘往他手上一放,朝他行了半礼,微微一笑,“多谢荀令史,有劳了!”
卫玟刚过完生辰不久,徐州守将高顺背叛,卫畴出兵征讨。这一次,他没有将卫恒带在身边,而是命他镇守许都,反将卫玟带了去,说是要让他在战阵上历练历练。
我的心上刹时又压上一块巨石。
但是姨母又有甚么错?莫非是她主动献身于卫畴导致了而后各种?
是卫恒!
她一介弱女子,身处乱世当中,运气半点不由本身作主。只因她是女子,莫非这统统便都是她的错了吗?
是来谢我送他寿礼吗?
我转头一看,本来是那日见过的兰台令史荀渊荀伯昭。他本日没穿官服,只做平常儒生打扮,一袭青袍,竹簪束发,倒更加显得清逸出尘。
我心中顿生不悦,这位荀大才子,如何这么喜好经验别人。
每次我都想谢他拯救之恩,可他从不给我伸谢的机遇,不等我“三公子”三个字喊完,别人已经在几步开外。
“本来是女公子亲手所制,那这份寿礼果然厚重,卫某就更不敢收了。”
曾经,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只想快些见到他。但是现在,他就在我面前,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