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迫人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终究云开雾散,暴风骤雨并没有来。
少女一脸惊诧且受伤的神情。
裴璟珩一低头,差点贴上少女小巧莹润的唇瓣。
阮娆微微一笑,如有所思的点点头。
坐在茶案后垂眸品茶的男人,朝她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目光清冷,透着核阅。
“大人莫非还不明白么……”她泪水盈盈,直勾勾的看着他。
男人乌黑的眸微微眯起,仿佛山雨欲来前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阮娆手指紧攥,几近掐进手心。
“您既听到我同三皇子的说话,也该晓得我与他之间清明净白,并无男女之情。”
“留在三皇子身边,成为他的姬妾,他必然能为你摆平阮孝廉,还能给你繁华繁华。你又何必替我跑腿卖力?”
“如果能够选,谁情愿被拐子卖到千里以外,谁又情愿当被人把持的细作?大报酬何非要拿我无能为力的事,次次热诚于我?”
裴璟珩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薄唇微抿,半晌,俄然起了身。
“大人又要一走了之么?”
“若不是大人从天而降,阮娆即使生得七巧小巧心,也逃不出那防备森严的魔窟。大人在阮娆心中,便是天神派来救我的盖世豪杰……”
少女的声音又细又软,带着哭腔。
她仰开端,颗颗晶莹沿着绯红的脸颊滑落,从玉白的尖尖下巴滴下,啪嗒一声碎在他手背上。
“你倒另有些自知之明。”
裴璟珩望着她的眼泪,平生第一次感觉无言以对。
看来,得下点猛药了。
“就因为我是细作,以是便能够任人轻贱么?”
阮娆勾唇一笑,像只得逞的狐狸。
她揣着明白装胡涂,实则内心砰砰乱跳。
“你若想待在三皇子身边,盟约便不作数,你我只当从未见过。归正如你这等背主的细作,我自不敢放心用。”
“阮娆虽一介女流,却也晓得人无信则不立。背信弃义,阮娆做不到。”
阮娆心头一震,他竟听到了本身和三皇子的对话。
“阮娆自知身卑位贱,不敢肖想天潢贵胄。何况三殿下待我如良朋知己,还望大人切莫如此推断,平白污了殿下清名。”
“阮娆不做三皇子的人,因为阮娆只想……做您的人……”
裴璟珩凤眸微眯,眼神顿时冷了两分。
手背仿佛被火烧过,裴璟珩瞳孔一缩,敏捷且倔强地将人推开,却被少女眼疾手快的死死攥住了袖摆。
裴璟珩垂眸看着她,眼眸像是一汪安静的死水,让人捉摸不透。
“阮娆身如漂萍,裂缝求生,原觉得此生不会再有但愿……直到遇见大人。”
“不是攀上了三皇子么?如何又返来了。”
“若你循分守己,极力办事,我也不会虐待你。事成以后,我能够赠你财帛,也可觉得你选个家世明净的夫家……”
“阮娆哪儿也不去,哪怕是为奴为婢,只要能时不时的见大人一面,阮娆余生便满足了……”
“你胆量不小。”
少女声音越来越低,脑袋垂了下来,抿着小嘴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男人淡淡扔下一句,拂袖拜别。
“大人能不能别再丢下我了?”少女潮湿的眼眸祈求般的望着他,声音瑟瑟轻颤。
“若非大人本日逼问,阮娆只会将这份倾慕深埋心底,不会说出来污了大人的耳……大人只当没听过吧。”
面前粉白身影闪过,少女俄然如同一只振翅的胡蝶般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