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过世,放心吧,老太太。”秦嬷嬷从速解释。
几位女人,都是跟府里沾亲带故的表女人,一个个出身高门,或知书达理,或端庄娴雅,各有各的风采。
谈笑声在秦嬷嬷仓促进门时,悄悄静了下去。
特别是那猫儿似的一双杏眼,又大又圆,眼角尖尖,眼尾翘翘,傲视间自成媚态,水汪汪的凝着一池春水,看向人的时候,那池水便出现了点点波纹,波光流转,像是要把人溺出来似的。
屋子里顷刻静了下来,裴老夫人眼睛望着门口,翘首以盼,仿佛也没了闲谈的心机。
若非当时候荣庆公主,也就是她的婆婆,执意要和五姓七望的郑家联婚,她本来是想将蕊儿许给大儿子的。
围观的官家蜜斯们也都装模作样的低下头,取出帕子,仿佛真的被骨肉亲情的团聚而打动似的。
此中几人,更是相互使眼色,帕子掩唇,偷偷嘲笑。
只是那打扮也忒寒酸了些,一身白衣,通身无饰也就罢了,就连头面也只要根不值钱的银簪,寒酸的跟个要饭的似的,就连屋里服侍的丫环都能把她比下去。
对她们几个外来的表女人一副爱答不睬冷嘲热讽的模样,对着府里的夫人女人们,倒是嘴抹了蜜似的阿谀世故,整儿个一表里不一的贱人!
此时正你一言我一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自吃力心机讨裴老夫人欢心。
榻上倚着一名满头银发略显富态的老妇人,勒着鹤鹿同春的刺绣抹额,穿戴暗赭色菊纹绣万福袍,笑容驯良慈爱。
谁让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要一个呢?
“阮娆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存候。”阮娆走上前,规端方矩行了膜拜之礼。
秦嬷嬷上前回禀道,“表女人说本身一身重孝,怕冲撞了老太太的福分,死活不肯出去,正在院门外跪着呢!老奴死活劝都不肯听,老太太您瞧这……”
方才还正偷摸嘲笑的官家蜜斯,顿时被雷劈了似,一个个瞪着眼睛张着嘴。
裴老夫人一听,顷刻又是一阵泪。
裴老夫人转眼看向秦嬷嬷身后,见那边空无一人,不由迷惑:
姜雪儿此时也在悄悄思忖,这老太太既然这么看重这位表女人,待会儿当着老太太的面,她可要热络点,讨得老太太的欢心。
“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原觉得流落在外,没人教养,还不知如何粗鄙蛮横,没想到竟是这般懂事孝敬,毕竟还是血脉相承,有高家人的心性儿。”
即使半点粉黛不施,也是肤白胜雪,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发着光。
特别那一声乡音俚语的称呼,满含渴念之情,竭诚动人。
“谁说不是呢!”秦嬷嬷浅笑着逢迎,“不但是孝敬,还用心,晓得老太太下个月过寿,她穿戴白衣连院子都不肯进,心机细着呢!”
“唉——”裴老夫人想起旧事,心伤地长叹了口气。
但是下一刻,只见那少女缓缓抬开端来,暴露一张仙姿玉貌的脸。
就连那边幅平淡举止霸道的卢菁菁,也好歹是范阳卢氏的旁支,一样出自五姓七望门阀世家,她也比不上。
这两位,一个是世子爷母舅的长女,出自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一个是三夫人的娘家侄女,出身百年门阀谢氏大族,她一个都比不了。
阮娆这才抬开端,眼眶里盈盈含泪,起家走到她跟前,俄然跪下喊了声,“姑姥姥!”
此中卢菁菁是最早晓得阮娆的。国公夫人早逝,国公爷没续弦,现在这府里是她姑姑卢二夫人在管家,因此她比旁人要早晓得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