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学馆位于城东。
城门口。
嗯?!
张迈似对褚、孙二人看不上眼,淡然应对以后,便悄悄将刘浓拉在一旁,低声道:“瞻箦,那褚裒倒亦罢了,这孙盛皮里不一,君何故与其同在?”
褚裒在钱塘时多么风景,几曾受过如许的厮鸟气,面上神情数变,胸中憋闷委实难当,竟“碰”的一拳砸在柳树上,而后捧动手,疼得大声叫道:“瞻箦,安国与我为证!斯日若得志,定当荡此恶气排胸!”
刘浓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各位郎君!”
行得一阵,孙盛指着火线咂舌称奇。
“瞻箦!”
刘浓眉梢轻挑,暗道:其人,身浑行浑而心不浑矣!
刘浓沉默未言,心道:怪道乎祖言于我送饯时那般难过,想必其亦蒙邀约,只是陆氏不肯至……王导想修复南北之壑,难也……
言罢,将手中的果子一抛,激得水中“咚”的一声响,绽起水莲作朵。便在此时,船尾梢公竹杆向下一挺,轻舟随即箭射而出,至半月桥洞滑过!
刘浓淡然浅笑,漫不经心的掠眼而过,只见那画楼前鹄立着四名带刀甲士,心道:偶遇非偶矣!军府甲士,精锐之卒!如果闲杂人等敢行胶葛,怕是偶遇未得,一刀已落矣!
褚裒笑道:“然也!”
语出,顿静!
“啊……”
……
“妙哉!!”
刘浓洒然一笑,淡声道:“华亭有鹤,燕雀如何得知!各位郎君,别过!”言毕,将手半半一拱,随后回身扬长而去,放弃身后惊怒目光落满地!
那郎君教唆小狗对着人群团团一个作揖,随后挥着大袖,迎向美郎君;面上笑容爬满,嘴里犹唤:“瞻箦,瞻箦,尚得张迈乎?”
浮城于水,阡陌婉延是平野,曲水四绕行人家。遥眺望得,白墙黑瓦笼于薄雾轻纱。垂柳青青,画桥畔,转眼回顾,明眸剪作暇。有女行于桥上,桐油簦下。桥下,有歌渐起于舟上,模糊见得葛袍随风乍。
张迈点头而应,心中却微惊,待见刘浓面色淡然,遂正色笑道:“瞻箦之才拔冠于群,会稽学馆自是可入得!来,来来,我为你引见几位老友!”
“哈哈……”
褚裒命随畴前去刺探,侍从回时低语几句,褚裒面色微变,随即跳下车仓促而往。未几时便已复返,木屐踏得啪啪响,面呈喜色,忿忿隧道:“安敢欺人太过!”
啸声起于微茫,清越胜笛,洋洋洒洒,似绕城郭不散。倏尔,张迈啸至兴处,将狗一抛,双手叉腰,啸声直若滚雷,隐闪轰隆,四野皆惊。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
辕上白袍一声长喝,将青牛制住,随后翻身落地,身姿敏捷若白鹤;瞅得一眼城门,伸手抖了抖身披之氅,回顾笑道:“小郎君,山阴县到咯!”
而此时,那小狗仿佛发觉仆人之意,冒死挣扎不出,便朝着张迈呜呜凄啼。张迈面呈窘然,心中虽有不舍,但还是沉声喝道:“小白,莫要鼓噪!”
山阴,会稽之郡治。
“季野休得笑!”
若论江左之山川风景,吴郡娟秀婉约似蛾眉,倩兮婀娜;会稽便恰若半掩娇颜的越女西子,绝代芳华!夏风漫遍会稽,拂山而过,融作一州之水城,曰:大越曰山阴,面南束冠。
有人看着别处,歪着嘴,戏问:“华亭在何?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