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三人虽知王羲之身份,然木已成舟,且这王氏小郎君向来孤傲,便是劝之亦定不成得,遂只好静观其变。
刘浓洒然一笑,王羲之此乃何意,并不难猜。昔年幼时,两人同至新亭,一者赋诗、一者献字,固然大要上看似未有胜负之争,但实有同龄相较之心;不过在刘浓心中,胜出者乃是王羲之。而非借诗的本身;六年来日夜躬读不辍,现在,恰好以试其锋。
待其走后,虞喜点头暗叹,学馆中亦有上、中、下之分;四位坐馆王谢袁萧各一人,再下便是两位主儒博士,而这刘璠恰是博士之一,其换走魏叔通……
刘璠目逐其拜别,眉头垂垂聚锁,略加思考,随后冷冷一笑,事已至此,众目睽睽之下,便是王侃来了又如何,不过是王羲之自取其辱尔!只是,我得略加避嫌!罢,如此亦好,便让王侃本身来予以评核。那刘浓,多数答之不出,徒留何意?且……
君子,不重,则不威……有了!
王侃眉心悄悄作凝,心中则渭然感慨,“啪”的一声,将子按落,缓缓抬眼谛视谢裒,淡然笑道:“幼儒兄。王氏亦唯愿安宁矣!”
阶下世人不知,纷繁侧目看热烈。
王羲之垂目投影,淡淡一笑,拧动手中竹简,提至眉前,眯着眼睛,朗声念叨:“贤人言:君子不重则不威,此何解矣,且以《老》《庄》《周》三者注释作千言文,再赋诗一首,诵之!”
嗯……瞻箦?
闻言,褚裒心中烦燥荡作虚无,瞅了瞅身侧的桓温,缓缓摇了点头,提着案上毫笔。在墨台边沿一撩,作书。
刘浓缓缓展开眼睛,眸子灿若星湖,微微一笑:“谢过季野,季野勿须为刘浓担忧!”
雅室外,长亭中。
经年铸剑。一朝霜雪!
王羲之探手压了压镇纸未及的边沿处,毫笔则直竖如剑,书尽最后一笔。缓缓直身,提着笔打量,嘴唇开阖默念。
目不斜视。缓缓一笑。将好,笔已润摆。提笔,不消思,就着如潮思路,倾泄而出。
“好个但求我心,瞻箦,落笔!”
刘璠眉锋一挑,问道:“敬康兄,何往?”
自始至终,刘浓皆未正眼以视那正中儒者,暗中则盘算主张:来日方长,今后得将此人秘闻探知清楚,而眼下需摒除统统邪念,砥砺锋锐。
“瞻箦!”
眉尖一拔,吧嗒吧嗒嘴,自赞:“妙哉!大妙!”
“这。典法!!”
谢裒将手中棋子缓缓一落,抬首笑道:“颜渊兄,不太小儿辈意气尔,何需有惊?逸少,书承茂猗先生,文章则是谢裒添居为师,小小丙类策,尚不敷以挂齿矣!”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