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门阀风流 > 第九十二章 一朝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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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重,则不威……有了!

眉笑,笔落,泼墨似一点。

刘浓笑道:“但求我心,别无它意,季野,落笔!”

“嘶……”

世人皆奇,继尔皱眉思题,神情猝然大惊,忍不住的窃保私语,相互探听这卧蚕眉到底是何来源,为何要将射策公诸于众。而这考题怎地如此晦涩,既需做千言文,尚得咏赋!怪道乎昔年丙类考核无人得过,只余博士教员而无生员……

“瞻箦!”

刘璠眉锋一挑,问道:“敬康兄,何往?”

将笔缓搁,十指交叉,轮转揉腕。半个时候内书千言文且赋诗,以往从何尝试。现在滋意泄洒下,不料竟气盛神凝,莫论笔力尚是骨风,皆胜往昔三分。想来,卫师如果在此,亦将不吝奖饰也!莫非,这便是卫师所言,气随心出,意纵恣狂,方能得成上品。

思及此处,按膝而起,涩然道:“二位,容我告别!”

孔愉看亦未看刘璠,挥袖疾出,衣袍下摆几乎带倒囊牍,仿若真是急不成耐。

刘浓洒然一笑,王羲之此乃何意,并不难猜。昔年幼时,两人同至新亭,一者赋诗、一者献字,固然大要上看似未有胜负之争,但实有同龄相较之心;不过在刘浓心中,胜出者乃是王羲之。而非借诗的本身;六年来日夜躬读不辍,现在,恰好以试其锋。

日晕投斜,将两位少年郎君的影子拉得冗长,无巧不巧恰作一对翅膀,正欲翱翔。

稍顿,眼望大院方向,展眉一笑:“三炷香?甚好,此局当罢!”

“嘿!”

话将坠地,一语激起千层浪,惊声四起!经世策论千言文倒也罢了,尚需言以典法。这,这已经不再是考核,而是殿前奏策了!这华亭刘浓,怎地如此倒霉矣……

阶上三人虽知王羲之身份,然木已成舟,且这王氏小郎君向来孤傲,便是劝之亦定不成得,遂只好静观其变。

刘浓缓缓展开眼睛,眸子灿若星湖,微微一笑:“谢过季野,季野勿须为刘浓担忧!”

待孔愉将事叙毕,王侃面色一变,投子入壶,“簌”地起家,正欲一步踏出,转念想起谢裒尚在,转头涩然笑道:“逸少……唉,幼儒兄,见笑,见笑。”

“啪!”

褚裒行文只起了个头,便心烦意乱难以持续,皆因替刘浓悄悄捏着一把汗,等得半晌,见他尚闭着眼,只得悄悄作唤。

“便如此!”

……

闻言,褚裒心中烦燥荡作虚无,瞅了瞅身侧的桓温,缓缓摇了点头,提着案上毫笔。在墨台边沿一撩,作书。

谢裒将茶碗悄悄一搁,瞥了一眼棋盘,顺手落字,淡声道:“此次刁协、刘隗所为。实属尽情放浪,凡是有识之士,皆不肯其擅弄朝纲。然,此乃国事,理应以正道缓缓图之!而兵者,诡道矣。危道矣!怎可擅动!”

……

经年铸剑。一朝霜雪!

雅室外,长亭中。

王羲之探手压了压镇纸未及的边沿处,毫笔则直竖如剑,书尽最后一笔。缓缓直身,提着笔打量,嘴唇开阖默念。

正中儒者倒是想将这搅局的王羲之请走,但己心本已不正,唯恐局势过大有损本身,只得暗自忍了,心道:丙类题,皆是刁钻生涩之问,便是饱儒之辈亦一定能轻言答之。王逸少,汝自选之,如有失,非怨我……

清风不识字,偷卷左伯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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