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誉!”
“这……”
“且慢!”
“这……唉呀……”
左边儒者缓缓一笑,略显严峻的神情豁然一松。
闻言,阶下之人纷繁抬目谛视,便是那些正在作题之人亦将笔暂搁,看向刘浓。此时红日初临上方斜角,漫漫投下一片,拂着青冠、月袍缓缓一荡,恍若莹玉轻烟。
桓温抽得射策为赋长诗一首,咏赞北溟之鲲,此诗早在他来之前便已作好,提着毫笔纵横作书,于外界之事之物,仿若未闻。
会稽学馆建馆三年,初年另有次等士族前来招考,当然无一例外尽皆落第,自那后便再无次等士族前来。模糊然,会稽学馆只容中、上世家已成暗例惯识,不想本日却再闻次等士族之名,世人如何不惊!一时候,指指导点不竭,有幸灾乐祸,亦有不觉得然,更有甚者缓缓点头,暗叹:幸亏如此好风仪,倒是次等……
便在此时,正中儒者眉梢凝簇,神情颇是踌躇,似罹难决之事,半晌,侧身向右,淡声道:“敬康兄,如果如此,该作何断?”
果不其然,话将落地,阶下哗然。
有中年儒者踏出院中,不着陈迹的将四下一掠,稍稍在刘浓身上微顿,随后转目而走,徐行踏至阶上,朝着正中老儒附耳私语几句。
阶上阶下,再惊!此时,再傻之人亦能看出局势有异。尽皆心想:这刘浓,会作何故答?是就此撤退,尚是……然,莫论如何,名誉必损啊……
“咦,咦何咦?”
其言甚朗,遥遥而漫。
顿!
“咦,华亭……”
“妙哉!”
“真是好风仪……”
角落处,站立的郎君脑袋微微一歪,不知想到甚,嘴角更翘,点头晃脑地撩袍落座。
北溟有鱼,其名为鲲。
正中儒者一声轻喝,抬眼凝睇刘浓,半晌,眉眼垂垂聚笑,对摆布笑道:“这位郎君姿仪绝美如此,几同日月生辉,莫非叔宝复活乎!不知是哪家后辈?二位,可有识得!”
“嗯,此子不错!”
来便来吧!倒要看看如何止我前行……
自他一出来,刘浓心中便是“怦”的一跳,那对卧蚕眉委实太奇特、太熟谙,岂能相忘。王羲之,王逸少!暗中则稍奇:他本已是谢裒弟子,为何尚要来此……
右边之人乃是会稽孔愉,孔敬康,其面呈难色,瞟了虞喜一眼,问道:“仲宁兄,依你之见,应作何论呢?”
神情莫然一愣,目光刹时尽放,一对卧蚕眉直欲飞扬而出,嘴角则缓缓浮起笑意,慢腾腾的按膝徐起,正欲挥手作言。
刘浓就着满场的目光,将手半半斜拱,冷声道:“叨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