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惊若寒蝉的女子群中奔出一人,指着军校一阵喋蠕,声音清脆动听,却乃非常胡语,无人能听懂。
“锵!”
“汝家将军,乃是哪位祖将军?”
“朴嗵、朴嗵!”
祖逖端坐于案后,铁甲未去,满脸怠倦,颔纹抿得极深,眼中精光闪动。
火星四溅,金铁交代声刺耳。一柄丈二剑槊打伸一斜,抬住长刀,用力一抖,将刀弹飞。
刘浓坐在斜劈面右首,牛角盔置放于案左,双手按膝,沉默不语。
“汝所言之祖将军,乃是何人?”
副将颤声道:“回禀骆长吏,吾乃祖涣将军帐下什长……”
骆隆淡然一笑,马鞭指着那具无头之尸:“携上他,自缚于身,随我去见将军!”说着,拔转马首,朝着孔蓁挑了挑眉:“携上她,解其绳缚,随我去见将军!”言罢,摇了点头,悄悄一打马,穿巷而出。
一干祖氏诸将摆列于摆布,面面相窥,不知为何祖逖仓促升帐。更有甚者,目投刘浓,嘴角一阵抽动,心道:‘祖氏升帐,韩潜身为外姓将领居于右首,此战他功高犹胜,倒也罢了!这刘浓乃是晋室仕员,客军随之。为何也居其首!’
熬战经月,城墙表里满目疮痍。白雾茫茫中,昨日黄沙已被血水淹没;漫漫草泽里,庞杂着尚将来得及收敛的残肢断体;成群结队的失主马匹被赶入断壁残垣,一望无边的降卒被绳索牵入陈留城。四野不闻他声,唯存大战以后,沉重的,压抑的,喘气。
巷中狭小,包容数十人已是极致,徐乂纵马一阵乱挑,撞开一条门路,剑槊环扫,将数十名军士再逼数丈。
副将面色唰地一白,思及数月来祖氏之变,只得咬着牙邦,蒲伏于地,嗡声道:“祖涣将军进城时,突见美色,故而……”
话语未能持续,寒光陡闪即逝,头颅滚落于青石巷中,来骑冷冷扫过色变的军卒,沉默将四尺长剑归鞘,提缰策马回身,缓缓踏出巷道。
“此乃军帐,何来大兄?!”
军校低垂的马鞭一滞,冷冷瞥了一眼女子,见女子头饰极美,身上穿戴也与别人分歧,再一看女子面孔也非同别人,眸黑如点漆,皮肤白嫩若玉,被缚着的双手,手指苗条似葱,心中顿起一阵臊动,疾走几步,以马鞭抬起女子的脸,冷声道:“蛮女,尔乃何人?”
当韩潜率军背击陈留时,石勒见势不成为,当机立断撤兵邺城,祖逖未予乘胜追击,因粮草故,也有力追击,只得勒马于陈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