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群情鼎沸,势泪盈眶者有之,淡然抽嘴者有之,眼神迷离者有之。而刘浓闻听着声声号令,犹若置身于浪海当中,一时百感交集,自古以来,中原之民便是如此朴素而坚固,他们秉承着勤奋与礼节,只求一席之地,可繁延生息。
看着岗下的人祷告着、苍茫着,刘浓眼底阵阵发酸,胸潮滚荡难耐,昨夜毙马数十,星月奔驰,待至其间,一举击溃杀红了眼的赵固部曲,勒马于岗,护民过境。然,经此一役,固始县足足有四千坞民埋身于此。
“呜,呜……”
竖日。
“郭默,如此便亡乎……”
刘浓缓缓吐出一口气,翻身上马,抖了抖肩上白袍,以楚殇遥指赵氏坞堡,冷声道:“且随我往,赵固,尚欠上蔡五千石粮!”
便在此时,从鲖阳方向飞速奔来一骑,待至近前,对着唐利潇一阵私语。唐利潇神情一变,纵马靠近刘浓,附耳低语。
赵氏世人神情一阵变幻,而后将目光齐投赵愈。
郭默坞堡,已然在望。
一时候,赵氏之人面色大惊,肆掠汝南、汝南两境长达数载的郭默;拥曲三千,坞民万余,足称豪强的郭默,现在,竟以尺盒为眠!若非亲眼所见,教人如何敢信?!
刘浓故作未见,天然晓得她为何瞪他,赵氏戮民数千,论罪当诛!
一骑遥遥插来,人尚未近,音已传来:“回禀家主,十里外,有军忽来,身披白袍,人数近千!”
赵斐眉头一皱,惊道:“八千石?!现在,坞中存粮不过三万余石,另有部曲三千,坞民万余!何况,郊野已然尽毁五成,岂可……”
“郭默,真乃郭默……”
风,轻拂耳边,拉得披风裂裂作响。
以杀止杀,乃无可何如!若杀之可安,当杀之!若弑之不安反乱,当止杀!
鲖阳之事不成担搁,刘浓挥了挥手,制住曲平,提马轻踏,冷声道:“赵固安在?莫非,无颜见刘浓乎?”
恰于此时,红日破雾而出,展开光怀,将石上的刘浓、岗上的白袍揽入怀中。
待最后一群人经岗而去,曲平道:“小郎君,郭默已亡,鲖阳当以何如?八千坞民回境却无食,且无人管束,不消月旬,恐此惨景,定将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