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际,将将走到中军帐的荀娘子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打量那台上之人,她的眸光带沉迷惑与不解。而刘浓闻听着呼喊声,看着那一双双眼睛,俄然间心胸如潮彭湃,一浪盖过一浪。方才,他亦挣扎过,但在那一眨间,毕竟挑选了站在此地,直面即将到来的险境。
少倾,刘浓携众跨步出营,迎向那名顶盔贯甲的将军,拱手道:“刘浓,见过韩折冲!”韩潜为折冲将军。
北宫扬刀呼道:“小郎君,壮哉!!!”
“潜儿!!!”韩翁奔到坞墙边,一声大呼。
君子有谋而非鲁莽,若他撤退,必败!若他置身于此,尚可一战!何况,若敌军可拔营,天然也可摧坞,不过早死晚死一时尔!
“小郎君,不成!”
北宫捡起一柄环首刀,用手掂了掂,就着三百余俘虏庞大的目光,朝着一名曲领点了点头。曲体味心,缓缓抽出四尺长刀,照着环首刀比了比。
来福与郭璞紧随厥后,二人边走边劝。
韩潜缓缓转过甚,凝睇刘浓,但见面前之人,面上虽犹染血渍,但却美不成言,剑眉英挺入鬓,星目如湖,最多不过十六高低,若非阿翁一再宣称目睹,而谢浮之首也确存盒中,教人如何敢信?
营别传来一声大吼,恰是那名俘虏之首,他凝睇刘浓半晌,带领一干俘虏缓缓转过身,捏着犹自颤抖的兵器,面朝火线,眼里有着莫名之物正在涌动。
“郎君,三思!”
祖逖放声高笑,开朗的笑声杳但是传,而后翻身上马,初次当真的打量刘浓,渍渍赞道:“刘舍人,祖逖即便身在豫州,然亦常闻汝之隽誉。庭命初传时,有人与祖逖作赌约,言汝定不敢至豫州。然,祖逖胜之!待汝领命而来时,有人再赌,言汝定不至豫州,必定返回江南。然,祖逖亦然胜之!汝可知,为何?”
而营中,刘浓仰天一笑:“哈哈……”笑声朗朗而传,宏亮非常。数百白袍回顾看向小郎君,情不自禁的裂起嘴角,沉默而笑。
“小郎君,壮哉,威哉!!”白袍扬刀俱从。
“呜……”号角悲长,大家眼底一缩,面色冷沉。
郭璞捋了捋短须,笑道:“五百不足,友军一百不足!”
刘浓笑道:“小子不敢妄度刺史之意,但是,想必刺史之友,定悔尔!”
等得数息,来人见虎帐中竟无人答话,眉头一皱,提缰纵马直直再奔一百步,叫道:“谢浮安在?韩潜伏此,莫非竟做缩头之龟尔?!”
渐行渐近,来骑奔至五百步外,挑眉看了一眼坞堡,好似松了一口气,而后,提着长枪,勒马原地打转,大声叫道:“奉镇西将军、豫州刺史令,谢浮速速出营授首,如若不然,雄师一至,辗作齑粉!!!”
顶盔贯甲,单骑哮营!
沉重的坞堡门开启,韩翁脚步盘跚地奔向顶盔贯的骑士。韩灵骑着大黑狗,扬着一把小刀,超越了阿翁,边奔边喊:“大兄,大兄,此乃刘豪杰,并非谢浮尔!”待至骑士身边,批示大黑狗绕其打转。
韩潜戴上头盔,翻身上马,提着长枪,迎着雄师,单骑飞去。
北宫迎着刘浓大步而来,眯着眼看了看营外一干俘虏,笑道:“小郎君,妙哉!破胆之军,有何惧之?若其有诈而投敌,恰好怯敌军之势,若其执刀对敌,亦可为我军稍壮声望!”言罢,满不在乎的一挥手,疾步出营,亲身领着白袍捧出各式兵器,来到俘虏面前,哗拉拉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