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年约四十高低,满脸重紫,蓄着青叶三缕须,着满身华甲,肩披大红披风。若正面直视,极是严肃,几同关羽。因暮年弃城时,慌乱之下,脚被牛车辗过,是以行进间,略显凹凸分歧。
刘浓裂嘴一笑,迎上薄盛,半半一拱。如此林匪,最是难缠,总不成真窜入林中,与其厮杀血战。擅战者,必惜其力!
荀娘子轻提马缰,坐下焉耆马刨了刨蹄,荡得富丽的长剑轻拍裙甲,收回“啪啪”声。英挺的小娘子瞥了一眼郭璞,冷声道:“人数过众,若绕此岭,便徒增路程百里,势将更危!”
赤日衔岭,薄盛提着乌木枪,怀揣一纸书,马后挂着半囊茶,沿着蒲伏山道,单骑入岭。“蹄它,蹄它……”红日衬映人与马,马蹄踏影而走,教人望之便折,由但是生怆烈与雄浑之意。
军威雄浑,翻袍如浪。
“啪!”
自古有言,一山难容二虎,初时两堡互伐不竭,且各有胜负。厥后,祖逖击败石勒,光复北豫州,路过此地时,见二堡过于宏伟,易守难攻。便传檄二人,不予究查郭默弃城之罪,反命其为鲖阳府君,再命赵固为县丞,不得再行兵器!
至此,二人守堡对望,相互防备、仇视,却不敢表之以彰。
劈面的山岭静悄悄,郭璞上前喊了一番话,却无人对答,只得垂首沮丧的拍马而回,无法道:“郎君,好似大义不通!”
郭璞点头道:“此计可行,郎君一起北来,声望已惧,何不休书一封,以告其人,明晓大义!再表示以意,若敢袭我一人,定挥军入林,拔窝擒首,剥皮充草!”
鹞鹰高旋,掠过一望无边的人群,展翅飞向远方。行军速率极慢,近万人的流徙长龙拉了足足八里,刘浓不得不尽遣逻骑,扑向四周八方,遇村不再进,过坞不安营,而逻骑过处,放声长喝:“刘府君过境,若遇人拦劫,便是与晋室为敌,倾军覆下,踏作糜粉!”
薄盛!
便在此时,苦楚的号角声响起,游走于长龙的白袍军卫,飞速向队前集结。薛礼深吸一口气,叮咛娘亲照看小妹,紧了紧腰间环首刀,大步向队前奔去。越往前,人越多,尽是拿着各式兵器的青壮男人。十余日前,他们为保存而战,现在,亦如是。
一听上策,世人顿时神情大变。薄盛不知其意,心中却升腾起一种怪动机,忍不住拔了拔马头,离他稍远了一些。
薄盛却驱马而前,捧枪道:“府君,此岭虽不若燕尾岭之势,但也有强匪过千!若行强渡,恐其击民,使我军首尾难顾。薄盛与匪首稀有面交谊,莫若由薄盛孤骑前去规劝!即便不得其助,亦定可使其不敢妄袭!”
“当以何如?”
“阿父,此举,尚未尽妥,我赵氏既欲作壁上观,何不再添一把火?莫若如此……”赵愈点头一把烂羽扇,声音拖得老长。(未完待续。)
刘浓道:“晓之以理,威之以强!遇礼当以礼待,逢匪劈面其首,若退,必为人欺!为减殛毙,当两厢共举,薄军主且稍待,刘浓修书一封,再携半斤龙井而往。若遇事不谐,切莫与其争论,待雄师挥进,再作分晓!”言罢,当即命人摆案,直通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