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刘浓转头一看,嘴角沉默而裂,只见北宫正扬着刀、骑着马来回奔驰,而呼声则来自一群扛着大树的白袍,他们仿若正欲架桥。
这时,一向默不出声的荀娘子委实听不下去了,“唰”地起家,挑着秀眉看向刘浓,冷声道:“为将者,不该只观军势,尚需知天时、阵势、情面。占岭之匪乃何人?定是流民为能人所携,此等军势,有声无威,具威不雄。汝乃晋室之仕,当携军势而奉告于义!若敢不从,则战之于威,定可一击溃敌!顺势而入,直行于两堡正中。”
这时,一阵雄浑的呼喝,如雷砸来。
帐中诸人纷繁阖首,甲叶抖响。
刘浓抿了一口茶,笑道:“调集诸位与帐,便是商讨此事,诸位且放言畅谈,集世人之智,勿需顾忌。”
言至此处,放眼看向帐中世人,缓缓伸出了乌黑的右手,并直,往前一戳,慢声道:“北地民气不古,郭氏与赵氏东西相望,气力又在伯仲之间,即便未行互伐,也想必相互防备,而并非一心。我等行军于此中,何人敢行先动?”
昌任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
一时,乱纷繁。
曲平点头道:“不然,丛岭虽是聚匪而难行,但是,如果绕行而过,必定有损声望。现在进入北豫州,豪杰四起,若不予战之以强,必为人欺。故而,该当直指两岭,一战而挫,败其威,增已势。再过两堡时,必定顺利。”
此时,既称坞主,刘浓的身份便已转为晋室官员。昌任老奸巨滑,岂会听不出言外之意,神情一阵变幻以后,狠心作决,捋着花须,欣然道:“然也,刘郎君所言甚是,虎威未曾远播,恐遭误戏!”言至此处,一顿,看着坞前的虎帐,眯眼道:“想必,再过两日,谢浮之死便会声传汝阴。”
北豫州名义已属晋,实者乃坞堡便宜。
一入其内,刘浓便发觉院中的奥妙氛围,乌青苇席明显是刚至角落里翻出来,上面犹自带着陈年未行洗濯的霉味,苇席的绝顶处端坐着昌氏家主昌任,苇席的摆布摆列着昌氏族人。
昌华见刘浓点头,淡然一笑,引领三人入内。
红筱与织素一左一右,沉默跪在刘浓身后。
昌许亦点头道:“刘郎君,确属仁厚。”
“哈哈,谢浮,谢浮,汝也有本日,刘郎君,且受昌许一拜!”一心向晋的昌许,闻言大喜,朝着刘浓便是一揖。
荀娘子秀眉一弯,嘴角却冷,默受。
来福道:“北宫之理,进退有据……”
刘浓披甲坐于案后,一应世人摆列摆布。郭璞居右首,顺次是来福、唐利潇;北宫居右首,其下曲直平以及谢浮降军首级杜武。荀娘子乃是客,刘浓请她并排而坐,荀娘子秀眉一挑,不情不肯的落座。
其间,果如刘浓猜想普通,右首昌许等人,对刘浓携军来北由衷欢乐,不时谈及江南、江北之盛景与诗书。昌许更借着酒意与郭璞稍事清谈几个回合。而右首昌漠等人,则不时的冷嘲热讽,刘浓只是沉默品茶,未作一言,自有帐下郭璞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一一偿还,堵得昌漠颜面尽失,几乎口吐白沫。
“谢浮??几时叛离!几时亡也!”
刘浓微微一笑,随昌华落座于客席,来福、郭璞陪座。
当下,面对此人淡然却又殷切的目光,刘浓点头应允,暗思:‘他们已然只求保存,此举,不过是为家属多求一张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