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刘浓慢腾腾地坐下,扫了扫袍摆,从身下草丛中再摸起一块棱石,笑道:“此石,居住于林下丛叶中,日光难照,风雨不浸,看似坚固非常,棱角亦足可伤人,实则脆如凝沙。”说着,将棱石扔入水中,顺手接过谢奕手中鹅卵石,又道:“此石为何浑圆如一,无奕可知?”
少倾,谢奕一拍大腿,叫道:“然也,既投身于江湖,便需恐惧江湖之浩大,浩浩之水,不过为我洗身矣!”言罢,胸中豁然大开,目光星亮灼人,劈手夺过刘浓手中鹅卵石,笑道:“此物,归我!”
“格格……”
孔明灯越升越高,刘浓浅笑抬头。
快步回返,把鹅卵石放在不异的位置,再次举起那块大石头,就着谢奕迷惑的目光,微微一笑,而后,猛力一砸。
一声闷响,棱石回声而碎。
“嗯……”
小谢安鼻子红红的,嘟嚷道:“以无大为大。”
值此浓夜,谢奕十七,刘浓十六,小静娈八岁,小谢安五岁……
余杭丁氏来了,丁晦与丁青矜亲至,所携之礼极厚,足足装了五辆牛车。丁青矜仍然一身男装,瞥见刘浓也只是淡然一揖。
小谢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道:“谢安已非三岁螟童,汝等,汝等不成轻视!”说着,用力在地上一掂,竟然崩得老高,一把抢过刘浓手中的刀片,弹了一弹刀锋,又用袍袖拂得干清干净,这才走向小静娈,把刀递给她,而后,背负动手,仰着头,淡声道:“他日,谢安再来。”言罢,回身欲走。
半炷香后。
“曲静娈!”小静娈缓慢的扬了扬手中的小刀片。
刘浓心中一奇,面上却还是淡然,慢声道:“逸少,且以心眼观之,或将开畅。”暗中却道:史乘记录,王羲之与王述反面,看来果然如此。
当此际,场中统统人的目光都凝睇着小谢安,目光各别,特别是小静娈下巴抬得老高,对他不屑一顾,而嫣醉那微翘的嘴唇,古怪的笑容,让他极其尴尬。
“且稍待。”
“然也,便是此理!”
刘浓把马尾递给碎湖,命其好生保管,心中暗笑:以茂荫的本领,怕是一刀有假,多数乃两刀、三刀……
桥氏来人了,独一一人,乃是晴焉,而桥游思却未至,刘浓摸了摸鼻子,一阵欣然。巧思一见晴焉便喜,拉着晴焉便往里走,晴焉走到一半回过甚,仓促奔向刘浓,万福道:“刘郎君,我家娘子有言:因事繁忙,故而不能前来,多有失礼之处,望君莫怪。”
“碰!”
摸了摸碎石粉沫,昂首看向刘浓,问道:“瞻箦,何意?”
纪瞻遣人来了,由建康而至,礼品乃是一块牌匾,上书八字:其美其华,独享江左。
此乃小谢安乎,淡定儒雅的小谢安……
“刘郎君,小人奉我家娘子之命,有一言相赠……”
“哈哈……”
刘浓撩起袍摆沿溪而走,走到下流时,弯身捞起一块圆溜溜的鹅卵石,用手掂了掂。
刘浓悠然静坐,谢奕无声思考。
后续两日,陆连续续的来宾来到华亭刘氏。
便在此时,一声钟响,时候已至。
刘浓命人将牌匾挂在大厅上方,王羲之挑了挑卧蚕眉,打趣道:“瞻箦,为何我书之案,君置之于野墙,而纪尚书之牌匾,君却挂之明堂也?”
刘浓缓缓回过甚,只见面前有一人躬身施礼,人来人往太多,也不知来者是谁,却不得不揖道:“敢问,汝乃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