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然与祖盛皆止步于第二问,当闻得内院传来三声钟响时,二人齐齐怔住。
萧然见其并不拆信,嘴角翘起,淡声道:“守礼古君子,守礼为何?”不待刘浓接话,又道:“萧然途遇陶龙骧,陶翁另有口信让我传之!”
“吱嘎!”
干系已枯,矮案断肢半截入土,竹制器物斜散四周。门前,竹帘被风挑晃牵着蛛网,一半一半。统统皆在泛黄,光阴,亦或过往。
绿萝因为了半天,见世人皆看向她,心中羞窘,更因为不出了,目光乱漫,突地凝住,嘴里则一字字道:“是、小、郎、君!”
……
祖盛轻声唤道。
小僧童跑过来,嘻嘻笑道:“我就晓得,你琴弹得那么好,怎会过不了!”说着,又侧身朝祖盛手一摊:“拿来!”
刘浓问道:“隐士姓甚名何?”
数今后。
“快看!”
想了想,心乱如麻,挥着大袖疾步而去。
蓬船穿过狭小水道,停靠柳岸。
鲜明见得,在那乌黑的枝杆上,斜斜抽出一崭新芽!
桥然神采微愣,随之而喃,而后点头道:“然也,已然拜别。”
华袍郎君脸颊浅皱,稍作行礼,便回身向松侧法虔居室行去。
“因为,因为……”
桥然强自笑道:“或许隐士拜别了,再居别地!”
刘浓淡但是笑,接过萧然递出的信帖,只见帖上书着四字:瞻箦亲启。字锋苍劲若古不似王、卫,亦与陆纳、朱焘、郭璞分歧,更不消说那两位女郎。拂平心中奇疑,将其揣入怀中,揖手道:“谢过萧郎君!”
刘浓、桥然齐笑。
豪门之首?!
夏仲御,他怎会在此?
待法虔命人朗声宣示四座后,刘浓摇着大袖,不徐不急地行至松下,推手至眉,朝着寺庙一个遥揖,向着环座郎君团团一个默揖,随后沉心、敛意。
法虔言作为初次答出松下三问者,岂可轻视,遂请刘浓当众咏赋,以便与世人共赏尔。此举为积储申明之途,刘浓自是受其美意。
和尚谛视着刘浓,缓缓挽起双手,作揖道:“华亭美鹤刘瞻箦,真乃古之君子也!法虔,敬也!”言罢,按膝而起,敲钟三响,一慢二快。
临走时,支遁看着面前美不成言的玉郎君,思及这一日前后心历,一时竟无言。很久,方自怀中摸出一物,递给刘浓,笑道:“瞻箦,可否替我存掌此物,待你至建康后,你我再续。”
“非礼勿……”
钟声响起时,刘浓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嗯……”
刘浓将简以袖抹净,缓缓揣于怀中,安步至窗前,放眼院中狼籍,心中情动,久久难以停歇:然也,斯斯漫也,彼人不存,其雄危矣!恰如时,北地之烽火,华厦尽倾于旧土;铁甲锵锵,何时,可至长安!
玉在,人杳!
和尚会心而笑,随后想起支遁与兰陵萧氏间的纠葛,劝道:“支贤弟,如果不肯再避,理应……”
刘浓踏上门阶,正欲挑帘。来福疾步超出,挥手揭帘,珠网缠得满脸。而他却浑不在乎,胡乱一抹,嘿嘿一笑,将半掩的门推开。
犹未醒!
待情起时,面带笑容,朗朗三首长诗携着清风涌洒而出,惊得满座俱震,便是替其代笔的桥然亦满脸惊诧,竟健忘落笔……
猛地,一眼凝住。
祖盛渭然叹道:“瞻箦与那郎君皆在内院,亦不知是何人答出第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