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彼起,孙盛眯眼看着十丈外古松,不由地想起刚才悄悄闻声刘浓所言:如果久滞,必困于心!随后眉色一正,拂袍而起,疾步行向桎梏之松。
方丈之室内,一丈四方。檀香如徐,矮案呈黄。
鲜明见得,在那乌黑的枝杆上,斜斜抽出一崭新芽!
支遁负手而立,淡然道:“放了!”
“哈哈!”
……
华袍郎君嘴角一歪,眉端轻扬,侧身向刘浓拱手,淡然道:“刘郎君,萧然受人之托有事相告!”
刘浓紧随厥后,心中则在细细思考:料来,这萧然与支遁与法虔应属旧识,而后者皆是驰名的雅僧,与会稽上等门阀来往几次。江东萧姓鲜见,气度如此凌傲,莫非是兰陵萧氏?他受何人所托?莫非是建康王卫?嗯,不对,王、卫刚致信而来,哪又会是谁……
寂静!哗然!
“别过!”
拔擢……
“噗嗤……”
其言在此,足见其志在何!
莫非瞻箦出来了?
吴县,顾氏庄园。
刘浓渭但是怔,不由地想起那年已六十尚且搬砖不堕志的老翁,真是字如其人,拔之若峰,不忘其韧也!
猛地,一眼凝住。
好一派山居幽水畔,真教人眼目净洗,心神亦凉如水。
祖盛指着荒杂的院中,皱着眉头道:“玉鞠,莫非你记错了?此地底子就无甚隐士!”
“别过!”
“哈哈!”
世人徐步而出,踏碎一地惊羡目光。
“嘿!”
“哦!”
唉!陶龙骧……
“然也!”
穿行,穿行于人、海。
萧然侧目打量案左神鸟负雏衔鱼香炉,似被其精美之功所迷,而眼角余光则瞄着刘浓的神情举止,待见其眉色稳若清风过岗,心中委实拿捏不准此人倒底是何心性。身为次等士族,得闻有朱紫愿拔擢其才,却仿若无涓滴窜改。不浮不冷,好似心净如明,如此气象尚是首见矣,情不自禁的暗叹:诚如支道林所言,此子,犹似谷口之松,我不成窥,倒与一人类似……
绿萝眨着眼睛道:“定是我家小郎君!”
“因为,因为……”
桥然本有些许感慨,闻言,神情突然一怔,稍徐,抚掌而赞,转而笑道:“茂荫之言,慷慨而未尽,胸中定藏弘愿,何不让我与瞻箦共享?”
立名得趁早,立名需妙传啊!
支遁讪然一笑,毕竟另有牵念不至烟过无痕,遂转移话题:“萧然向来性傲,此时不肯闻刘郎君咏诗,料来已然心折,只是珍惜颜面尔!”
华袍郎君脸颊浅皱,稍作行礼,便回身向松侧法虔居室行去。
刘浓踏上门阶,正欲挑帘。来福疾步超出,挥手揭帘,珠网缠得满脸。而他却浑不在乎,胡乱一抹,嘿嘿一笑,将半掩的门推开。
桥然心中颇觉不当,然祖盛、刘浓已擦身而进,只得跟着迈出院中。
华袍郎君冷冷一哼,袍袖一挥,单手揽在背后,面上神采颇是值得人考虑。
“别过!”
“咚,咚咚!”
犹未醒!
刘浓心惊,疾迈两步,接过一看,果然是夏仲御。此乃腰玉,上面铭记着仆人名谓。夏统夏仲御,晋时大隐士,继柳下惠后最负盛名之君子,坐群美之怀而稳定!
无人回应!
祖盛回过甚来,幽幽地看着刘浓与桥然,双手一摊:“志存于胸,不成知矣!”
和尚点头缓笑,晓得些内幕,故意替支遁得救,便对刘浓笑道:“刘郎君,松下三问已过,可咏赋三阙。常闻美鹤擅咏,本日是咏诗尚是叙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