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
船蓬内,刘浓与桥然正在对弈。
已然迟了!刘浓一剑斩落,来福便紧随厥后,提着刀三斩两斩将树斩作两段,随后用脚踢落斜崖。断树顺着陡坡一向滚,触地时碰然一声巨响。
这时,一个声音自三人斜面传来。
僧童言:“无在元化之先,何故为无?请以老子作答!”
梢公站在蓬船头,推了推头上竹笠,一声呼喊悠远,惊得飞鸟拍空簌簌而起,其眉梢轻扬默声而笑,取长竿探水。
轻风拂面,片片鳞波若抖纱。
略作对视!
华袍郎君斜挑一眼朱红寺门,朗声道:“待三问答过,再咏不迟!”说着,渐渐回身掠一眼松下环围的郎君们,漫不经心的在刘浓身上稍顿,眉梢微拔,而后大步迈向寺墙内。
僧童跪坐于树荫下,面前搁着数十枚竹简,如果有人自傲可答出简中所问,便可上前请题。而其身侧尚悬有一枚小铜钟,不知用处在何。
华袍飘冉,隐于朱红。
“铛!”
恰逢此时,不知何故,两只幼鹤齐声作鸣,叫声清越如啸。白衫郎君闻声而喜,从速从袖囊中取出几枚翠绿嫩叶,悄悄一抛。
闻言,刘浓眉尖略挑,斜眼扫过,只见此树枝宽叶茂,半个身子横卧于道。世人皆着宽袍深衣若要跨过火是不便,更何况身后另有女婢穿戴裙装。而道旁则是波折斜崖,略不留意便会滚落此中,非死即伤。
刘浓踏至船头放眼一看,但见孤岛浮于平湖,满目皆是松柳郁郁葱葱;时有成群水鸟环抱而飞,鸣声呀呀一片,顿嵌画中。
祖盛自从那日在华亭吃过刘氏鲈鱼后见鱼则喜,听得来福打趣也不作恼,微一腰弯提起明白鱼,踏入船蓬,边走边笑:“哈哈,子非我,安知我不知也!”
真若仙家胜地。
渐行渐近,是个脸孔漂亮的少年郎君,牵着鹤行至刘浓面前,怕鹤飞走,只得单手见礼,再次温言问道:“为何斩树,何不绕路?”
刘浓微微侧首,只见打斜行来几个少年郎君,此中正有那见过一面的李彦,而抢先一人脸孔模糊似曾了解,稍稍回想便已记起,淡然一笑,徐迎两步,揖手道:“刘浓见过孙郎君!”
世人行得甚慢。
其言非虚,他与刘浓的棋艺在伯仲之间,相互厮杀过数回,皆在五五之数也!不过自二人与桥然对弈以来,棋艺皆有所增涨。
等得两刻晨光,竟然无人前去!
桥然惊呼:“瞻箦,不成!”
吴郡有顾、陆、朱、张四大门阀,北地世家以免纠葛甚少定籍于此;孙氏本来不肯落籍此地,何如南渡后英才难续导致郡望大跌,谱碟司便将其降为中次世家,更将其定籍在吴郡。到得此地,高门大阀不肯于其订交,其便只能盘桓次等士族间。是以孙盛才会和李彦、孟离等结伴而行,毕竟不是大家皆如陆纳啊!而前次若非陆始急欲在陆玩面前有所表示,其亦决然入不得华亭陆氏别庄。
刘浓与其了解于陆氏华亭别庄。
祖盛拍掌大赞:“妙哉!”
待棋子一落,桥然漫视一眼棋盘,嘴角略翘,眼角斜斜而皱,自壶中摸出一子,捉在手中笑道:“瞻箦,可想好咯,落子不悔?”
僧童提起小锤敲向身侧小铜钟,一击,钟声清扬而传;待得声尽,淡声道:“然也!郎君可入内再答,亦可先咏题一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