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盛性子最急,早已等得不耐,赶紧问道:“怪在何也?”
前者正欲辩驳,却恰好逢上僧童一声静咳。
“啪!”
梢公飞出缆绳系于古柳,自蓬船中取出踏板,来福付船资十钱。
桥然便将事情道出,本来此地寺僧换人了,现下寺僧叫法虔。以往踏游士子只要进献香油钱,便可随便在寺中咏题,只是门前所题不时改换罢了。而现在,这寺僧一换法则亦跟着而换,要何为松下三问。每答一问便可咏题一阙,若三问皆可答出,不但可咏题三阙尚将保存其题三年。如此一来,固然不是大家皆可题得,但无疑可使咏题之人名声远扬。
轻风拂面,片片鳞波若抖纱。
僧童见四下已静,便随便自面前竹简中获得一枚,略扫一眼,朗声问道:“敢问这位郎君:统统法生灭,缘起在何?请以庄子言答!”
刘浓踏至船头放眼一看,但见孤岛浮于平湖,满目皆是松柳郁郁葱葱;时有成群水鸟环抱而飞,鸣声呀呀一片,顿嵌画中。
孙盛是太原孙氏,原是中上门阀世家,南渡后落籍吴郡。
祖盛摸着头,嘿嘿笑道:“玉鞠休得讽刺,如果我来,恐怕尚需半个时候。”
桥然放眼摆布一阵搜索,待见无人,遂两手一摊,苦笑道:“有树拦路天然该斩,何如山中和尚脾气古怪,曾言这满山皆是佛祖之物不成妄动,莫若我们换条路吧!”
“咦!”
两只幼鹤逐叶而舞。
无在元化之先!
闻言,刘浓眉尖飞扬……
来福接刀在手,将将回过身,便见小郎君挥剑一斩。
待棋子一落,桥然漫视一眼棋盘,嘴角略翘,眼角斜斜而皱,自壶中摸出一子,捉在手中笑道:“瞻箦,可想好咯,落子不悔?”
华袍郎君淡然一笑,转眼而走,朗声答道:“彼出以是,是以因彼!”
僧童言:“无在元化之先,何故为无?请以老子作答!”
短短八个字,如冰坠地!亦如醍醐灌顶!
刘浓轻拂袍摆,淡然笑道:“既已落子,何需再悔!”
围观世人见其神态极是傲慢无礼俱作惊奇,摆布一问,竟然无人识得。便有那聪明眼尖者细细打量,见其眉色气度不凡,身着富丽锦纱,腰间所佩之玉亦极是宝贵,悄声道:“应是中上世家!”
“啪啪!”
渐行渐近,是个脸孔漂亮的少年郎君,牵着鹤行至刘浓面前,怕鹤飞走,只得单手见礼,再次温言问道:“为何斩树,何不绕路?”
便在此时,有人在松林深处问道:“树何无辜,为何斩树?”
少年郎君淡然浅笑,淡声道:“刘郎君安好,孙盛见过!”
而此时,在那两颗古松下,到处皆是冠带飘飘的士庶郎君,东一簇、西一簇,窃保私语群情纷繁。稍远一些的平整之地,露宿蓬帐竟连绵成片。
岛不在高,约模三十来丈,周遭却极广,听桥然言将近十里。本来是处荒岛无人问津,因近些年来岛中建得一所寺庙颇是灵验,渐而名闻吴郡。
言罢,略略阖首表示,随后挥着大袖翩翩拜别。桥然、祖盛亦不清楚这古怪郎君是何来路,天然紧随厥后,不与他胶葛。
少年郎君站在断树前,歪着头思来想去,总感觉刘浓此言仿若包含深彻至理,可细细考虑时又好似总隔着薄薄一层,若雾里观山,辩之不清、道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