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将四人恭送出公署,目送牛车拜别。回身时,浑身高低如释重负,豁然一轻,长长喘得一口气,瞅了瞅林梢欢鸣之雀,幽然叹道:“客鹊此来,其喜非喜也……”
恰与此时,一队县役颠末,至驿栈考核行人记录……
闻言,刘浓顿步,缓缓转头,缓缓展颜一笑,淡声道:“君子藏器于身,侍时而动!”言罢,唇左微歪,跨进栈门,练字去矣!
两人围着细细打量,待见得小郎君安然无恙,皆拍着胸口感激三官大帝。
公署内,画亭中。
“待时而动……”
“喳,喳……”
县丞冷然道:“回禀府君,虞行已核尽贼人二十有四,皆亡!持利刃,指间茧,以骨探之,皆为孔武之辈。绝非流民盗匪,应属士族蓄养多年之阴士部曲!”
“陈府君!”
刘浓负手于树下,目送牛车遥遥漫在夕照之端,方才回身返行驿栈,面上神情沉稳若水,木屐踏得安闲不迫,袍袂经风一吹,皱展。
“嗯!”
公署内。
稍待……莫非,高门世家纷争?
所行方向,乃稍远之驿栈!
“哞!”
半晌,虞县丞锁着眉头,沉声作令,随即携众返回,可苦了那帮差役,只得将零琐细碎的物件扔于袋中,扛下山,以牛车拖回。
一语落地,锵锵定音!
蓝、青、白三色相间的客鹊回顾翘望,随后双足一蹬,树枝弯弹间,青白双翼振起,“嗖”的一声,穿过朱墙,直扑公署长廊,沿廊铺展而过,猛地瞅见梁上有虫,投入此中。
“断体而猝!”
二人对坐于案。
“咦!莫非有喜!”
说着,拍了拍犹自不平的县丞之肩,慢声道:“录籍送至则可……”
车夫猛力一挥,空鞭声彻响于野。
乌桃案上置着渡口驿栈三日之录籍,厚厚一叠。
公署外,一排牛车靠在道旁两边。
吴兴周氏!
想及此处,顿时眉飞色扬,挥着宽袖,疾疾穿太长廊,迎向公署外,边走边对县役道:“本日客鹊来,定有佳音至!快快命人将雅亭细细打扫……”
门开,葛洪踏出来,侧首笑问:“瞻箦,但是已有端倪?”
“其他诸人?安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