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
刘浓跪于案后,丹眼微眯,案上烛火漫燎,映着半边脸,冷寒。心机则瞬息数转,何人所为早已有断,然其所为是单独而为,尚是背后有家属支撑?如果家属支撑,断不成这般轻杀;若非,则可杀之,以绝后患!心道:嗯,明日且往,待事情稍见了了再论!有葛洪随我一起,万事皆已进退有据……
白袍按刀前来,肩头血流如注,却面不改色,阖首沉声道:“小郎君,慢得半步,死了!”
白雾苍茫,风萧如惶。
“无妨!”
葛洪眼睛突亮,猛地一拍矮案,正色道:“然也,瞻箦君子矣!按晋律,入栈必录籍!明日一早,我便与你一同前去钱塘!”
院中天井,褚裒与祖盛鄙人棋等候,待见刘浓踏来,从速迎上前去。刚才回归,来福等人浑血浴室,早将全部院子轰动,他们自不例外,更携着随畴前去后山刺探。那草丛中满地的尸身,将二人惊得口瞪目呆,皆是养尊处优的世家郎君,那里见过这般残暴血腥的场景,孙盛当即便吐得稀里哗啦。
“好勒!”
刘浓孤然孤单,环扫一眼帐中,来福刀伤三处,背后白袍殷红如血;两名受伤白袍,一人肩头刀口骇人,足有三寸,一人脸上中刀,几乎破颅;若非鲍夫人医术高深,且院中各式药物尽足,来福皆是重伤且不消说,但两名白袍怕是就此危矣!再论粗心,粗心的人不是别人,恰是本身。临行前,因李越将剑卫尽数带走,杨少柳曾成心遣两名隐卫与夜拂相随,本身妄图幸运拒之。如有青袍隐卫与夜拂在,怎会教贼摸至近前……
刘浓揖手笑道:“谢过各位相救之恩!如来福所言……”
褚裒却抢先一步,挥手道:“瞻箦休提,你我既已约好,便理应同往共随。君子一诺,岂有几次之理!嗯,恰好,钱塘府君与我有旧,明日我与汝一同前去!”
顾荟蔚与其并肩而行,漫眼瞥他,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悄悄顿步,轻声道:“刘郎君,若非荟蔚乃女儿身,明日定当与君同往钱塘,共讨逆行。”
“呵……”
刘浓踏向正对着篱笆墙的几顶白帐,嘴角笑意渐渐冉起,恰若阳春融白雪,令人望而生安。等待于帐前的白袍见小郎君前来,纷繁按刀阖首:“见太小郎君!”
略顿,再揖手道:“明日前去钱塘,若诸事顺利,便会直赴会稽学馆,这便与小娘子道别!”
刘浓淡但是应,当即命来福与白袍速速包扎,而后眯眼看向那大汉与众败落户。此战虽是短促却凶恶万分,来福等人即便借着刀剑与战阵之利,亦是个个带伤;刀客目标确实,应是来自仇家!何人恨我入骨?竟尽情如此、妄行阴弑!若非这大汉于危急时率众而出,我必死无疑……
魁伟的大汉疾风般袭卷而过,纵刀拖起血倾如潮。来福将重剑斜斜扎向草地,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看亦未看剑下之人一眼,抽剑而走,疾疾行至近前,惊问:“小郎君,可有伤着?”
“是,小郎君!不……”
出得此事,来福早将山下白袍尽数调来院外等待,褚、孙盛二人亦同。刘浓携着魁伟的来福迈向院外,行动安闲,神态自如,月华注于其身,恍若生烟。
来福下认识的随声而应,突地打得个激淋,蓦地惊醒,点头道:“小郎君,来福不能回华亭!来福没事……”微顿,悄声再道:“小郎君,贼人已尽死,那人身侧保护定减或无,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