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郎君!不……”
莫若……
刘浓目送其拜别,回身,行向院外,面上神采渐尔冷寒凝冰。来福自前院迎来,二人汇作一处,沉默而行,但见院中葛氏侍从尽皆挎刀,来往穿越。
顾荟蔚与其并肩而行,漫眼瞥他,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悄悄顿步,轻声道:“刘郎君,若非荟蔚乃女儿身,明日定当与君同往钱塘,共讨逆行。”
“贼人凶戾,其心昭昭,一眼可辩,定是有谋而至。刘郎君,你且思思,近些年,何人与你有仇。若能得知是谁,荟蔚定当禀报阿父!”顾荟蔚跪坐于刘浓劈面,脸上惊色虽已略敛,一颗心却怦怦乱跳,思的想的皆是刘浓于长刀下跳来窜去的模样,而在那般危亡景象下,他犹要舍命来救本身,心道:若非他……
杀之可杀,杀之不断也……嗯,不成,不成……
刘浓跪于案后,丹眼微眯,案上烛火漫燎,映着半边脸,冷寒。心机则瞬息数转,何人所为早已有断,然其所为是单独而为,尚是背后有家属支撑?如果家属支撑,断不成这般轻杀;若非,则可杀之,以绝后患!心道:嗯,明日且往,待事情稍见了了再论!有葛洪随我一起,万事皆已进退有据……
这时,斜靠巨石的大汉瞅了瞅身下的头颅,一脚踢飞,随后浑不在乎的将刀上血迹以草拭尽,而后渐渐侧身,领着剩下的四名败落户,遥遥见礼,大声笑道:“刘郎君,可否讨十坛竹叶青喝?”
“嘶!”
刘浓剑眉凝锁,心中则思路百转,历数六年来所遇之人事。庾亮决然不成能,其已在豫章王敦军府,听闻刚升任参军一职,与郭璞另有手札来往。乌程张氏亦不成能,李越携着统统剑卫盯其一举一动,但有异动皆会禀报,岂会一点风声不露。至于沛郡刘氏?堂堂世家大族,若要制我,明面博弈便可,怎会行此末梢伎俩授人以口柄!凡是有智有节者,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白袍按刀前来,肩头血流如注,却面不改色,阖首沉声道:“小郎君,慢得半步,死了!”
出得此事,来福早将山下白袍尽数调来院外等待,褚、孙盛二人亦同。刘浓携着魁伟的来福迈向院外,行动安闲,神态自如,月华注于其身,恍若生烟。
刘浓亦不强求,稍稍侧首一想,笑道:“来福,你们皆有伤在身,明日便回华亭,好生养伤!嗯,此事不成告之娘亲,暗中知会碎湖便可,教她与阿姐商讨,遣隐卫前来!”
篱笆墙内,月如冷画。
刘浓心中早已稀有,细细核之,更是笃定,遂沉声道:“途归之时,相救刘浓之义汉曾言,贼人昨夕便欲弑我于钱塘渡口,幸得义汉惊走。其心不死,是以再次截杀于此!刘浓虽不敢妄猜乃何人所为,但心中已定,且知钱塘并无仇怨之人。是以料定,此人定是路过渡口,偶尔餬口歹意,如果细查渡口驿栈来往之人,或将有获!若刘浓所料不差,当时再报于葛侯!”
世人皆惊,哪敢与小郎君面坐,将低阖之首埋得更沉,唯露腰间刀身,翘指帐顶。
褚裒一声轻喝制住其言,再瞥得一眼,眉间神采逐步呈冷,稍想,终是叹道:“交友需得同类固从,同益相习!瞻箦处变而不惊,居危而稳定,此等风仪你我难及,合法与其为友,岂可弃之。安国如果心存惧耶,明日大可单独拜别。然,就此别后,切莫与人言,识得我褚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