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转头一看,皱眉道:“该当速走。”
“何忧……”
霎那间,赞声不断于耳,更有甚者一声娇笑,驱舟拦至巨舟前面,捏着团扇,仰着螓首,眯着眸仔细细看,继而,亦不知是谁唤了一声:“成都侯,且授香囊也!”
有人背倚亭柱,晃着指间酒壶,嘴角微微翘启,存于似笑非笑之间,此乃谢奕。有人儒冠长衫随风招展,临水搭眉,不时瞭望江面,面显希冀之色,此乃褚裒。另有一个小壁人,头戴小青冠,身披小月袍,背负着双手,脚上的小木屐一翘、一翘,不时的飞飞眉梢,明显等得不耐,此乃小谢安。
“然也。”刘浓淡然一笑。
江中,蓬舟如梭,莫论男女尽皆望向巨舟之首,有人捋须浅笑,有人捏着小团扇俏遮半张脸,美眸流盼,稍徐,忽闻一舟响起扣问:“何家美郎君,壁人如珪也!”
小谢安甩着宽袖,跟在刘浓身后,与刘浓同乘一车。当下,世人各入已车,奔向城郊刘氏别墅。
小谢安秀眉一扬,不屑道:“非也,其人不过隐而内也,虽外固其坚,然,内里依如是。”说着,对刘浓道:“美鹤,觉得然否?”
“速走,速走,切莫滞留!”
谢奕却眯起了眼,叹道:“桓温,已不复往昔。”
桓温虽持长枪,却穿戴广大锦袍,复因其头发稠密如草,乍眼一看,确有几分像锦鸡。
其人身材雄浑,横眉阔目,面染七星,桓温。似心有所感,桓温斜拔马首,回过甚来,六目一对。小谢安秀眉浅皱,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刘浓未有非常,嘴角冷然。
何如,东晋立,司马睿龟缩于江南,实无复北之志,且因刘琨乃儒雅名流,身处虎狼环伺之地,焉能不败?是故,刘琨轻信鲜卑左贤王段匹磾,阖族为段匹磾诛杀。厥后,刘琨帐下将佐无法之下,不肯奉仇敌为主,只得率军背投石勒。当时,段匹磾尚尊晋室,是以司马睿睁一只眼、闭一只睁,未予刘琨正名,尚因刘琨将佐投胡,朝野大有不耻之声。刘琨其人,刘浓不置可否,然其满腔逐胡热血,不容轻亵。迄今为止,豪杰蒙尘,已稀有载。
“哈,哈哈……”谢奕晃着酒壶,放声大笑,浑不在乎己身已为州刺史,想笑便笑,畅怀大笑。
场面静得一瞬,斯须,一干女儿们回过神来,暗觉此景美极,顿时,解香囊的解香囊,无香囊可解的便拔下头上花簪,朝着巨舟便扔。蓦地间,天上飞满了各式百般的物什,有香囊、花簪、团扇、生果、另有各色丝履……
桓温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死死盯着小谢安,嘴唇不住颤抖。却于此时,谢奕与褚裒已知,纷繁窜出牛车来到刘浓车旁。谢奕抱了双臂,冷然不言。褚裒与刘浓譬心,最是讨厌桓温,当即便道:“桓驸马风彩难言矣,手捉大枪,身披华袍,恰若面之七星异相,人亦如是也。何如,吾却不识,嗯,当不与吾辈同矣。既作分歧,褚裒羞也,愧也。何如,尽并肩于乾坤当中,共于林下矣……”阴阳怪气的说着,以拳击掌,面显痛心疾首之色。
舟泊柳畔,刘浓大步若流星迎向众位老友,待见袁耽未至,心中捉奇,此番奉召入建康,详细时候仅奉告了几位老友,按理袁耽必将比谁都焦急,莫非有变?
“朴嗵,朴嗵……”坠水声此起彼伏,水莲盛放恰若满江飞絮,女儿们嬉嬉笑着,已然不为舟上美郎君,但为其间美景。晋时女儿便是如此,妙赏于画而妙擅入画。有此情怀便乃晋,得山川水墨存于胸即乃晋,无关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