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鹰……”
“桃豹,且来取首!哈,哈哈……”
抽泣声,鬼叫声参杂一气,懦夫们的营地扎得乱七八糟,嘴嚼肥肉,人抱马眠,背枕弓刀,宿幕于青苍之下,何需安营?
待直直追至百里外,荀灌娘秀足踩蹬,高高勒起马首,人随马起,扬着带血长剑,指着低头逃窜的呼延谟溃骑,娇呼:“尔等皆乃草骑尔,若敢复来,且拽头于马首,吾将探囊而取之!”
想着,缓缓拔出弯刀,雪亮的刀身印着惨白的脸、赤红的眼,以手指缓缓抹过,指尖浅浸一缕血,刀锋还是锋利!
“江东之虎……”
身为前锋大将,却一败再败,暨待,陛下引军而来时,将以何颜面对?兵马十余载,摧城破坞,未逢此惨败也!
将将奔到城下,闻听城北战角雷鸣,江霸叫道:“城北,敌骑由东北而来,刘中郎率军战敌于城下!”
千夫长呼延业拍马而来,满脸染血,耳朵缺了一只缠着破草烂布,兽盔亦不知去处,神情极其狼狈,慢吞吞的翻身上马,惨淡道:“将军,敌势若洪,我军难敌,现在当以何如?莫若,撤入函谷关!”
射得极准,排箭却城!
呼延谟以刀撑地,渐渐站直身子,扫了一眼四下里横七竖八乱躺一气的溃卒,深深吸进一口气,目光越凝越寒,猛力一挥弯刀,叫道:“陛下,指日即提雄师而至,儿郎们,奋发腰刀,修整利弓,他日,大漠雄骑,定雪此耻!唷嗬……”
“尔等,草骑尔!!”
璇即,桃豹未能撞破盘石卫,见势不成为,纵马欲取两翼,大戟士转锋……
少倾,亦不知谁率先扔下弯刀,抱着脑袋,拔腿便奔,霎那间,惶恐失措的黑蚂蚁窜了满野,一溃千里!!
雄浑宏亮的声音,沿着草海扑了过来,如虎噬魂,令人牙齿颤抖,呼延谟未敢转头,双腿死力的夹着马腹仓促逃窜,经此一役,八千游骑尚据马而逃者,不敷四千!内里五成,于崩溃中授首!
瞬息间,黑压压的浪海翻搅如潮,抱骨乱啃的懦夫飞身上马,策马归队;枕马而眠者,一拍马股,人与马同起;追逐羔羊者,一刀将羊砍翻在地,提马扑队。
“呜,呜呜……”挺击号角声,暴响于斜背后。
浪花,铁骑之浪撞上礁石!中军裂展,八百盘石卫挺着长五尺、宽两尺之巨盾,层层叠叠、平空筑城!射声卫据中,箭雨漫天,一排又一排的胡骑栽落草地,如饺落锅!
“霹雷隆!”
草原之子啊,大漠雄风,为何不堪一击?!此战,非战之罪也……
半盏茶。
刘浓与荀娘子齐声道,孔蓁缩了缩头,刘中郎勒马回转,踏蹄纵向城中,边奔边道:“我军鏖战克日,人马俱疲,入城稍作憩息,摧民速走!中夜,必将尽撤!”
当下,荀灌娘扯过脑后红绸抹了抹脸颊血迹,焉知愈抹愈红,干脆不管,而后,斜眼看向曲划一人,但见大家铁面雪寒,中目吐赤,神情恭敬,小女郎微微一笑,勒过马首,嫣然道:“暨此一战,敌骑胆魂已丧!诸君,壮哉!”
“敌袭,敌袭!”
北宫纵刀拍盾,放声狂笑,全军雷滚大笑。刘中郎掀起面甲,微微一笑。
当即,荀娘子秀眉一竖,稍作沉吟,斜勒马首,绕过城南,反向直插东北,浩浩白骑仿佛一柄红色巨剑,卷风掠野,剖开草海,中转敌阵斜背后,恰逢桃豹率骑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