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箦,瞻箦!”
“呵呵……”屏中人轻笑,屏中影花枝乱摇,半晌,声与影嘎但是止,其声冷若寒冰:“昔日,温长吏亦乃昂然男儿,何意目前,百炼钢竟化绕指柔。莫非,已忘郎君昔言!”说着,屏中影缓缓起家,念叨:“今晋祚虽衰,天命未改,吾欲建功河朔,使卿延誉江南。”念罢,冷声道:“现在,温长史斑斓缠身,确乃延誉江南。悲乎,我家郎君却骸骨不知那边,枕野草而眠。温峤,温泰真,汝愧乎?!”
温泰真已然拜别,愿为刘妙光左证其身。袁耽喜不自胜,邀世人醉酒赋月。其间,小谢安背负双手,对月咏了一首《别眉赋》,深得月色,月魂,月心,引得世人奖饰不休。
“此事乃桓温亲目所睹也!”桓温打断刁协,将酒盏重重一搁,激起“碰”的一声响。
新月悄起,暖色凝水,洒得水院影影绰绰。
“娶之于室,临月描月……”袁耽下认识的说着,继而,蓦地回神,定定的看着刘浓,颤声道:“瞻,瞻箦,为何言此?”说话之间,水势顿竭。
“无它,仅作戏言尔!”刘浓眯了眯眼。
篱笆掩画院,小楼浮绿水,余日褪画,清风徐来,各自敛艳。刘浓牵着小谢安阔步入内,木屐起伏时,踏碎满院沉寂。袁耽、谢奕、褚裒团座于碧潭边,闻听木屐声,谢、褚二人搁盏回望,袁耽却恍若不闻,犹自密意的看向小楼,端倪间略显不安。
刁协心机电转,冷声道:“事关陛下宫闱,不容轻渎。且,此事关乎严峻,切切不成轻定!”
“安石,男儿行事,观者观之,何需愧颜?”刘浓淡然一笑,将竹简合于手中,朝袁耽走去。
阳光飘屏,刘妙光坐在屏风后,吵嘴相间的身影半明半黯。温峤坐在屏风外,凝睇着案上琉璃茶盏,目中神光开合,明显正暗自深思,稍徐,微微倾身,冷然道:“此乃诈假……”
刁协端坐于林下,眉正而色危,仿若正奉朝于殿,心中则麻乱不堪,时而,思及郗鉴对嫁女之事,置若罔闻。倏而,复又想起桓温所言,一时候,暗觉眉心胀痛难耐,忍不住的揉了揉,瞅了瞅神情淡然的桓温,沉声道:“桓驸马所言之事,刁协已知。然,此事……”
……
刘妙光的声音轻扬,将温峤话语生生掐断,璇即,屏中影微闪,声音似絮漫飘:“人生如梦,世情如灯。真真假假,何其难辩也。郎君已若灯,莫非温长史亦然。”
这时,小谢安忽道:“温泰真入内已有一个时候,为何尚未出也?怪哉,为何左证刘小娘子,需得将我等拒之门外?怪哉,怪哉……”说着,点头晃脑的看着小楼,神情极其费解。
……
刁协微微一怔。
“妙哉!!”
刘浓笑道:“刘浓幸不辱命,季野,无奕行事畅否?”
褚裒皱了皱眉,暗知难敌这古灵精怪的小舅子,只得摸了摸下巴,面呈难堪,不与他言。
刁协见桓和顺意,心中怒意稍敛,温言道:“桓驸马,此事临时搁议,若真有其事,刁某定当痛斥于朝。”
“甚好,甚好。”袁耽红着一张脸,不住搓手。
不提昔年方好,一提昔年为刘隗暗携,刁协顿时怒不成遏,满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一眼桓温,心道:‘汝乃何人,提兵不前,坐岸观火者也,安敢戏谑于我!’当即,猛地一甩衣袖,冷然道:“桓驸马知之甚详,该当自诉,何需奉告刁某!”言罢,按膝而起,喝道:“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