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雪染月洞,朗朗的咏声扑雪出院,稍徐,郗鉴大步入内……(未完待续。)
现在,看着铜镜中肥胖的人影,司马睿目光深沉,嘴唇轻颤,暗觉镜中人有黑影缠身,不自禁地伸脱手,欲拂尽镜中黑影,触手却一阵冰冷,浑身蓦地一抖。
嫣醉抱着个小手炉钻出舟蓬,看了一眼两盏镫下的人,扬唇一笑,将金丝楠木小手炉递给小娘子,嫣然道:“小娘子,风寒雪浓,拿着捂捂。”说着,瞥了瞥小娘子手中的信,又道:“小娘子,今载,他不归江南么?听胡煜言,我们华亭刘氏又添了一个小小郎君,一个小小娘子,与他年幼时相差无几呢。我们行水,再有三五日便可回华亭了,真想快些啊……”
艳姬姿色浓媚,犹胜雪景,捉起酒盏,缓缓一口,饮得香腮浅鼓,继而,眼眸含情,扭着水蛇腰,挂于老郎君之肩,樱唇浅浸,触唇温软,丁香暗吐,渡酒如涓。
曹妃爱肩头短促的颤了一下,扣着小手炉的手指微微一紧,好似吸了一口气,面上丝巾浅皱,斯须,淡声复问:“其欲何为?何故如此行事!若,若事不谐,他,他如何是好,可有思虑全面,可有爱惜本身……”语声越来越急,胸膛浅浅起伏。
俗世自有俗人恼,司马睿乃天之子,却自以为俗人,若非风云隙会,五马渡江而化龙,其人现仍为闲散贵子,纵酒论赋、畅绪歌舞。何如,时也命矣,得王氏大力支撑,复建社稷于江东,现在,得王氏搅鼎欲覆,凭添白发簇鬓!
嫣醉从未见小娘子如此着态,赫了一跳,从速扶着小娘子的手臂,欲安慰,却无从劝起,小娘子与革绯在说甚,她似懂非懂,只知,定然与华亭侯相干,遂咬牙道:“小娘子莫怒,待,待其返来,好生怒斥便是……”
“小娘子所言甚是,墙内梅虽美,却不及墙外芳香。小娘子,且阅信。”著雪心中微酸且恸,脸上却微浅笑着,将那封来自上蔡的信搁于上,来自兰陵的置于中,来自豫章的容于下。
周札复了散,衣冠庞杂,双手捧着艳姬的脸颊,暗中衔着小丁香,好生一阵厮磨,而后,意兴高涨,将艳姬一推,提着酒壶,歪倾斜斜的站起家,盘桓于雪下、潭畔,继而,将酒壶一扔,敞胸露腹斜卧雪中,撩了撩银须,劈手接过艳姬扔来的雪毛麈,渐渐挥着,放声作咏:“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珍惜费,但为后代嗤!大连兮大连,而本日月倒悬,俗世缠事,徒何如哉?”
宋祎笑道:“雪起时,宋祎即埋酒于梅下,浸梅之魂,落雪融清。故而,甘醇。”说着,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司马绍,含笑道:“酒虽美,却难明道畿之忧,道畿即入红楼,何不放下庙堂俗事?”说着,向著雪表示,著雪知意,入内,欲取长笛。
稍徐,司马睿回顾,走到案后落座,欲提笔赋雪一阙,心中却混乱如麻,几番几次,未落一字。愈思愈怒,越怒越觉手中毫笔重若千斤,渐而,枯瘦的手碗不住颤栗,再也握不住笔,“啪哒”一声,笔落案纸,璇即,“噗”的一声闷响,蓬血怒洒浸纸,渐渐晕开,恰若一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