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雷隆,霹雷隆……”
“呜,呜呜……”
半盏茶后。
“令在!!”
“哈,哈哈……”
“诺!”
贺鸾眼神蓦地一缩,竟不敢与刘浓对视,疾疾撤走目光,恁不地一眼瞧见陆玩脖子上的血线,血珠徐侵,殷血夺目,暗忖:‘刘浓将此事列为士族之争,不成伤及无辜,若本日我行此计,他日,其人入会稽,乃复仇而非肆杀……’思及此处,心中揪恸难耐,恍似得见阖族之人挣扎于血水中,而本身的女儿,贺慧儿正扬着俏脸,挥着带血的手,不住呼喊:“阿父,阿父……”
贺鸾刀架陆玩爬上城墙,仓促一眼,只见护城河上浮桥已然南北贯架,吕公撞车也已建好,无数白袍正呼赤呼赤推着撞车攀浮桥,而六门齐齐垂危,贺鸾心惊肉跳,忍不住的暗骂:‘谁言骑军不成攻城?华亭刘浓生于江南,善于江南……’猝然间,突见城下浮来一簇红盔缨,立即将陆玩的脑袋推出箭剁,朝着城下,狂吼:“华亭刘浓,安在?可识得此人乎?”
半个时候后,一辆牛车沿水行来,辕上车夫渐渐的赶着青牛,帘内传出婉转的笛声,一缕缕,一声声,缕缕清爽,声声滴翠。蓦地,车夫扬鞭的手一顿,眼睛睁得老迈,嘴唇亦然大张,怔惊当场。青牛顿步,瞅了瞅溪水畔,扇了扇耳朵:“哞……”
冉良瞥了一眼豫章方向,斜捧剑槊,嗡声道:“将军,豫章仅千人守城,莫若兵分两路,一起轻骑追关逐敌,一起速破豫章,以震其威,后续押来!而此,亦可稍作整补!”
……
仲春初五,时价惊蛰。
“呜,呜……”
入夜时分,大将军引军至姑熟,与王含、庾亮汇军。雄师融营,扎于姑熟旧渡,旗号连缀,营屯十里。是夜,月黯星稀,乌雀禁声,待得将明未明之时,祖盛携骑插来。
荀娘子秀眉一拔,面不改色,冷然道:“兵行水势,遇山则绕,逢洪则爆!唯谋自守者,必败于谋!夫擅战者,捕时而行势,现在,即难阻其于豫章,当顺势而为,东走江口,衔尾追击!而此,即乃侵犯如火!”
豫章郡北,净水畔,青草夹裹着泥土的芳香,徐斜浸鼻、绕而不散,令人嗅之暗觉胸怀尽畅。健马打着悄悄响鼻,喷薄若雾,连缀不断,一望而无边。
帘中笛音悄止,素手卷帘,青丝履踏出来,瞅了瞅溪畔,眸子一眨,歪着脑袋,奇道:“咦……为何畔中无青草耶!”
刘浓正于雄师中慢蹄踏城,蓦地一抬首,即见陆玩狼狈不堪的搭拉于箭剁口,衣衫庞杂,头冠歪歪,与昔日儒雅神秀一较,恍若两人。心中由然一恸,策马奔至城下五百步,剑指城上,朗声喝道:“汝乃何人,安敢如此行事!速速请降,善待良士,如若不然,暨待城破,五马裂身,枭首插旗!”
号角乍裂,贺鸾闻声,浑身高低情不自禁的一抖……(未完待续。)
“竖子,休很多言!”陆玩与刘浓疾疾对了一眼神,心中蓦地一沉,痛骂:“贺鸾竖子,贺氏历代居于江东,陆、贺交好已稀有百载,汝本日此为,定教汝先祖蒙羞矣!若欲取陆玩之首,何需多言,但且引刀尔!”
待至大将军府邸,贺鸾令甲士斩开横木,推开朱红重门,阔步入内。殿中烛火透明,臭气熏天,到处可见高冠峨戴者,或躺、或卧,或盘跚爬动,或背倚庭柱,尽皆有气有力、神情委靡,陆玩、桥然、谢鳎等人一一俱在。大将军临走时,命人置下美酒好菜,将一干名流尽锁于此,却忘一事,殿中无厕可出恭,故而,奇臭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