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洞口,荀灌娘嘴唇微翘,抱着双臂,斜斜的靠着曲墙,箭袍下摆跟着夜风泛动,腰间富丽的长剑伴着行动拍动的节拍,缓缓起伏。
“雀巴?”刘浓眯着眼睛沉吟,稍徐,剑眉皱得更紧,阿尔泰语中,雀巴是夫君的意义,至于吉哈拉,应近似吉巴,乃“欢乐”之意。
“哼!闾柔,哦伊呀戈!”
时价三月,夜风微寒,松间有暗香徐绕,浅弱如絮,如有还无,沉心凝神细细一捕,蕴人脾神,令人身心轻巧非常,仿似笼得一袖云。
影子一滑,未踩着。复来一下,踩着了。
“止、步!”
“刘,浓……”
“诺!”
晴焉缀在二女身后,怀捧长长的画轴,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刘中郎,嘴巴高高翘起。
刘中郎肩头一僵,抹去她的手,回身走向飞雪。
“格格……”
上蔡城依山而建,城中有祭奠高台,据传,乃周朝姬度于蔡所筑,内里尖塔耸天,碧树婆娑环簇,可将全部上蔡一眼尽揽,刘浓闲暇之余,经常携上桥游思来此地静观上蔡诸景。闾柔早想来了,她也想躺在月树下,瞻仰星月,看看是否如桥游思画的那般静美。
“嘘!”
闾柔愣了一愣,眸子眨来眸去,目睹刘浓即将踏入西院,狠狠的咬了下唇,提着裙摆缓慢的旋到刘中郎面前,伸开双手挡住月洞,顾不得装娴雅了,挑着颀长的眉,指着刘浓,喝道:“刘,浓,止步!”
经得一阵肆意纵马驰月,刘浓气度开阔犹若大江泛波,鳞鳞节节,尽作寸发。待至高台下,翻身上马,牵着飞雪,沿着月下青松道,按剑徐行,拉落颀长身影,浅冷。
刘浓嘴角歪了歪,退后一步,背负了手,好整以暇的打量她,彻夜的小公主极美,明显曾经心打扮,睫毛点着绛露,一唰一唰,唰得黑琉璃般的眸子惊心夺目,香腮浅抹桃红,只是此时却气鼓鼓的,仿若塞着两枚青果,左衽华服的胸口急剧起伏,好似两只不安份的兔子,浅露一抹光滑玉白。
斯须间,刘浓怔住了,身下的柔然公主却乐了,双手环着他的腰蓦地一拉,顿时将刘中郎拉入怀中,而后当场一滚,翻到刘中郎身上,脑袋歪歪,水辫斜坠,嘴角一弯,状若蝶恋花,缓慢啄下。
明眸眷影,中有一缕月白。暗香璇旎,软软的熏人欲眠。刘中郎喉咙“咕噜”一声响,从速摸了摸鼻子,从她的眸子里摆脱出来,干咳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抹去那双凉滑玉手。
而后,复拽裙摆,将疏松的裙子往两边扬了扬,苗条的腿浅浅一弯,施了一个胡礼,仰着俏脸,柔声道:“闾柔,吉哈拉雀巴。”既存讨喜之意,亦向刘浓揭示她未藏秀弓小箭,柔然公主,郁久闾柔,是聪明的。
柔然公主歪着脑袋,轻柔的看着草地中的刘中郎,稍徐,秀眉弯作了天上的水月,捏着裙摆款款落下来,似莲铺展,中蕊最艳,端手于腰间,颤着乌墨眸子,偷偷瞧了一眼身畔人,轻声道:“雀巴,闾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