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时名流好酒好茶,但那酒在刘浓尝来,淡若寡水。煮茶则过浓,用的是炒茶烹煮之法,虽能驱乏,可失之清神,远不及后代那位高人的独传伎俩。刘浓曾想与他学茶,何如那高人言贰心不正,只让他旁观而不授。
刘浓心中如鼓擂,这下就算是个傻子都晓得郗鉴想干吗了。郗鉴,郗鉴,半子快婿!啊,他是王羲之的岳父。
“格格……”
郗鉴笑道:“君子如玉,君子如竹,君子如松。赠你此物,亦是望你不忘君子之性,以玉为表,以松竹为里,切不成再行推让。”
此时,在那株梅花树下,铺了层水洗凤苇席。朱焘、郗鉴、刘浓围着一方木梅矮案成环而坐,两个美婢侍立于旁。
艳阳已有渐垂之势,刘浓心忧家中娘亲,而郗鉴也要回建邺城与司马睿、王导相会,便纷繁辞了朱焘。
伯父?再换是甚么……
这,这……
莺雪巧但是笑,眼波如水流转,眼弯似月迷映,欠了欠身子又道:“小郎君果然被朱郎君猜中,朱郎君说了,为小郎君备下了两样礼品,一样是妾身莺雪,一样便是那一车的财帛。美女与财帛都是贰敬爱之物,既是敬爱,拿来赠人恰是该当。小郎君若要推让,则只能推让一样。”
“好,好好!”
说着,他又取下了腰间一枚玉阙,递到刘浓面前。这是一枚兰玉,雕工邃密,光彩浑然泛辉,明显郗鉴不时缓抚,应是他的敬爱之物。
刘浓再行顿首:“伯父之勉,虎头定当铭记于心,得此字书,已是汗颜谨受,岂敢再授伯父敬爱之圭!”
“谢过伯父!”
刘浓站在树下眺望其远去,心中有些畅然,腰间则多了一物,恰是那枚被郗鉴亲身佩上的兰玉。刘訚站在他的身侧,一脸笑意的捧着那字书,筹办他日装卷。心道:小郎君果然不凡,见谁折谁,接二连三的大人物送东西。不错,不错。
郗鉴将仍拜伏于地的刘浓抚起,牵手而至案前,说道:“虎头,你虽暂居窘境,却遥秀于林,切不成自菲自骄,需得勤修诗书,明达而通道玄。特以此句赠你,瞻箦!”
但见他先是迎着风,闭目而深思,待睁眼之时缓缓一笑,也不撩袍袖,挥着广大的袖子掌着火炉,调弄着火候。待那水滚之时,捏起碟中青茶根根沸水而过,便行起茶。将茶叶以银丝小漏捞了,置于三个茶碗当中。这时再提着那青铜鸡头壶,浅浅注水,水线如珠,颗颗晶莹而入,犹似蜻蜓点水,激得碗中茶香四溢。
有婢儿取了水壶来,又奉上了煮茶炉具。刘浓唤过刘訚,从牛车中取了些本身晾晒的清茶,便开端焙火弄汤。
郗鉴抚须而笑,长身而起,沿着梅花树略微一转,叮咛侍从取来笔墨纸砚,提着宣笔,纵腕便是一阵横贯疾书。
七八年后,他为女选婿。王导便将自家后辈十足安设在东配房,让其随便遴选。王氏后辈传闻他来选婿,都把本身好生打扮一翻,但愿雀屏当选。那王羲之是个聪明聪明的,自知混在人群中,怎能脱颖而出。便跑到床上躺着,袒胸露腹喝茶发楞。成果却是以,被郗鉴感觉与众分歧,将女儿嫁给了他。
刘浓心中一惊,身子不由得向后微仰。在这个时候,赐字只要长辈,或是师长才气够。而他还如此年幼,离及冠之时髦早。这鼎鼎大名的流民帅,就算再看中本身,也不该该在这时便要赐字呀。一侧眼,发明身边的朱焘亦是一脸惊色,不过却粉饰的极好,两根手指头则轻扣着桌面,表示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