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浓神情一正,指着漫漫草海,冷声道:“莫论别的,凡是夔安敢出,勿必使其亡殁于此!以告二十万孤女,在天之灵!”言罢,冷眼若电芒,昔年,石虎携走洛阳二十万汉女入襄国,即乃夔安之谋。而此二十万汉女,已然不存于世。
“呜,呜呜。”行进号角扯破晨风,旗号倒卷,后军作前军,骑军护两翼,铁甲漫荒漠。
东天浮朱,白雾妖娆。
思及此处,夔安吊眉越皱越紧,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向城墙,“啪”的一声脆响,掌心传来刺痛,强行忍住,斜眼一瞅,见西向飞来一骑,当即大声问道:“可曾交兵?”
连绵十里之虎帐早已复苏,枕戈待旦之将士披甲持刃,肃杀于朝阳初升中。一望而无边,枪林如丛,白袍澎湃,健旺的战马扑扇着视线,红色的眼瞳几与红日争辉。
石兴神情一松,问道:“何喜有之?”
闻言,徐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答道:“殿下勿忧,吾观刘浓,极其好战。好战者,必亡于战。若其据关不出,殿下该当哮关邀战,激其复出,一战于野,战而功成!”
这时,荀灌娘打马而来,与刘浓并肩缓行,细声低语。所言之事乃昨日计定,刘浓将引军绕走洛阳,邀李矩北上河内,引蛇出洞,逼迫夔安出城一战,而荀娘子将乘机而动。一南一北,动静之间,勿必首尾分歧!切莫制人不成,反受制于人!
徐光捋着短须,面带不屑之色,笑道:“刘浓引军退关,其意不难推断,当为据关而战,若败于殿下,尚可入关死守。而此,恰乃害怕殿下矣!恭喜殿下,道贺殿下!”
“一劳永逸!”
复行十里。
“报……”
“灰儿,灰儿……”
“哼!登徒马!”荀灌娘低低啐了一口,扬起马鞭欲抽飞雪,转念一想,悻悻的放下鞭,勒转马首欲去。
此言一出,诸将冷肃。
二人信马由缰,沿着枪林铁丛徐行,晨阳缓注,为俩人披上一层光辉,犹其是荀娘子,身袭百花银甲,肩披大红披风,额上束着樱绸,两缕绸尾轻扬于晨风中,娇美中透着阳刚,明艳的不成方物。而她那一身华甲乃成都侯命匠人特制,防备极强,凹凸不平,却极其称身。阳光一照,仿佛流金泄溢,使情面不自禁的感慨,窈窕婀娜实乃女儿本质。
夔安按着刀矗立于城楼,目注西南边向,光秃秃的脑门在朝阳下泛着油光,吊眉眼不住开阖,时有冷芒乍射,倏而略显不安。徐光与石兴所言不假,他确乃石虎之人。现在之石赵,陈营深若丘壑,其一者,即乃石兴世子一党,其二,便是单于元辅石虎。
……
“奸滑……”荀娘子嘴角一翘,似笑非笑,转念一思,奇道:“君且思之,夔安扼守洛阳十余日,为何本日始出?莫非,此中有诈!”说着,挑眉看向刘浓,在其心中,成都侯委实狡猾,敌酋亦该当如此,不成忽视。
来骑叫道:“回禀左司马,刘浓引军南退,意入轩辕关。世子殿下衔尾追击!”
“报……”
洛阳,朝日爬上了箭楼,染上一层血红。
俄然,荀灌娘座下的朱红焉耆马发展了两步,悄悄的唤着,眼睛则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