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格……”娇笑委宛,两个美人儿肩并肩,裙缭裙,相互携着转梯而走。
“妙光可喜食……”袁耽扬了扬手中食盒,仰着头在说甚?刘妙光未闻声,趴得低一些,仍未闻声,继而,莞尔一笑,喃道:“郎君何多情,蔑儿何其难,本日与君别,望君莫眷恋。”说着,浅浅一笑,踩着雕栏往上爬,伸出右手,五指微微一转,好似在捕往日夜风,斯须,“格格”一笑,伸开双手,往下一跃!
“不放!”袁耽胡乱点头。
袁耽与刘妙光对座,袁耽轻柔笑着,刘妙光眸影傲视,时而望向浮月疏影,倏而凝注窗前烛火。稍徐,袁耽肚子咕噜噜一阵响,方才想起,整天朝觐食不知味,此时心胸敞开,饥意便难忍,憨憨一笑,遂快步下楼,命婢女摆食。
思及此处,刘妙光微微一笑,昂首望月,嘴里轻喃:“虹梁疏晓月,渌水泛香莲;如何十五少,含笑酒垆前;花将面自许,人共影相怜;转头堪百万,价重为时年……”
放眼看去,柳道中停满了牛车,华冠玉带,无一白身,俱乃名流俊彦。树影深丛中,另有几辆富丽的牛车,半挑着帘,宋祎趴在窗棱上,眸子谛视着亭中乌墨甲,本日刘浓将赴豫州,而她将去华亭玩耍,是之前来送饯。
“噗嗤……”一声轻笑响起,刘浓身后走出一人,浑身绿衣随风冉,手里捉着青玉笛,歪着脑袋走向月下一对小鸳鸯,绕着袁、刘二人转了一圈,以笛击掌,渍渍叹道:“奇也,奇也,此乃何人也,袁氏郎君乎?为何魂不附体也?”说着,瞥了瞥袁耽怀中的美人儿,嘴角一翘,鼻子皱起来,浅含笑道:“袁郎君若再不罢休,美人儿即香消玉绝也!”言罢,敲了敲袁耽生硬的手臂。
“保重!”刘浓剑眉微皱,遂后,深深谛视华亭方向,目光密意而和顺,嘴里也喃喃有声,很久,很久,闭了下眼,渐渐开眼,缓缓拔转马首,纵入船舱中。
数今后,建康城东,柳渡口。
“别过!”褚裒深揖。
光阴荏苒,阿姐随风化去,那人驰驱于疆场,纵马扬缰、挥斥方酋。然,常常夜时,那人总会提着酒壶,孤坐于月下,凝睇着案上琵琶,不闻悲叹声,唯闻灌酒如水酒。蔑儿肉痛却难言,忽一日,壮着怯懦迈下小楼,抱起结案上琵琶,闭着眼睛,习着阿姐的模样,悄悄拔弄。
画卷展尽,泪水盈颜。
“瞻箦,切莫健忘年底之约。”袁耽裂着嘴角,讪讪一笑,他与刘浓有约,年底将迎娶刘妙光,刘浓当回江南。不知何故,刘妙光与宋祎相处一夜后,待他极好,和顺而多情,判若两人。为此,袁耽曾问刘浓,何如,成都侯亦不知。
待袁耽一去,刘妙光暗吐一口气,掌着矮案缓缓起家,轻步走向室外,暗觉心中空余一絮,伴跟着晚风斜斜乱飞,待至廊上,低头一看,只见袁耽正甩着袖子阔步而行,面上洋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