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眉宇一肃,背着双手,挺着胸膛,问道:“美鹤可至?”
“哼!”小郎君冷冷一哼,胸中翻江倒海,把青果往怀里一揣,将小女郎高低一阵打量,嘴巴一撇:“美鹤擅琴,可鸣天籁之音,汝即琵琶不离身,日夜凑鸣。美鹤跃马,扬剑于北地,汝即习人弄剑,殊不知,殊不知……”
白袍扭头看了看前面的牛车,神情踌躇,终是问了一句:“谢小郎君,车中朱紫可需入庄稍歇?”
在她的身后跟着两婢,一婢怀中卧着一只小白猫,另一婢则斜抱着一柄长剑。
小郎君眉头大皱,气咽语竭。白袍与婢女强自忍笑,辞职拜别,将将行至一半,却闻小郎君问道:“美鹤几时至也?”不待白袍答复,他又喃喃自语:“食不尽欢,行不尽美,吾将单独而往。”言罢,按膝而起,拽着袍摆便欲负气拜别。
车夫不敢接话,只得极力忍住笑意,挥着长鞭驱着牛爬上了青青山岗。待翻过斜长的山岗,穿过一望而无边的柳道,浩浩太滆即扑入视线,千里烟波,寥寥娜娜。
车夫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笑起来,殊不知,笑声将将出口即嘎但是止,无它,概因小郎君正幽幽的看着他。车夫内心慌乱,下认识的将竹笠往上顶了顶,焉如,如此一来,他那张满布笑意的脸便突现于小郎君面前。
小女郎笑道:“如果如此,汝为何与吾同席?”
来者是个明丽的小女郎,年约十五六,恰是娇媚华年,梳着垂鬓分肖髻,脸颊坠着青丝结环,缓缓拂于粉腮时,顿显调皮无端。身袭粉色抹胸襦裙,同色的挽胸丝巾直直垂至脚尖,伴跟着轻巧的步子飘来冉去,又凭增多少温馨。若非那横眸秋波过于狡诘,便是自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小女郎拔了个根猫须,悄悄一吹,眸光随须而飞,飘向那缥缈湖面,声音亦冷:“此言差矣,谢家妖治向来薄情,其人欲图绍氏女郎,故而弃女正如蔽履。此举,与我袁氏何干?与女正何干?与美鹤又何干?”
“哼,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郎君脸上一红,目光看着青果,底气却稍显不敷。
小郎君观其神、知其意,抿着嘴偷偷一笑,而后,举起酒杯欲饮,目光一溜,悄见一道颀长的影子漫入室中,当即一顿,渐渐回顾,眼睛一向,喃道:“美,美鹤……”
小郎君夹起一根鱼腥草,塞进嘴里一嚼,眼睛一亮,但觉香脆适口,其味极美,遂又自把酒盏,浅浅斟得七分满,正欲捧杯就饮。焉知,身则却伸来一只素手柔荑,将杯一夺,继而,缓缓回缩,靠于半点樱唇畔,便见得那小女郎媚着眸子浅浅一笑,璇即,苗条的玉脖一仰,酒杯已空。
小女郎回转螓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稍徐,伸出纤细的手指刮了刮脸,娇笑道:“安石,君子当如亭沉渊,动静之间方显弃取之道,切切不成习人鲁莽。”句句教诲熟谙非常,无它,因小郎君与她作赌,输得完整,输得一干二净。
“嘘,君子,敏于行而敛于言。”
“诺。”白袍领命而去。
“勿需管她,由她自歇于车中便可。”小郎君法度未停,淡然的挥了挥手,璇即,因见白袍神情奇特,他的脚步便顿了一顿,稍稍想了一想,漫声道:“此人,极其难缠,便是美鹤亦深为惧之,若邀其一并入庄,定然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