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阿姐,走咯,捉雪兔。”
女子见他顾摆布而言它,心中顿时怒了,嘴巴一翘,掂起脚尖,逼进一步,娇声喝道:“汝南郡公,刘瞻箦!君乃七尺男儿,君乃昂昂大丈夫,为何却不敢看闾柔?”说着,鼓着腮邦,柳眉倒竖,愈来愈怒。
“寄父,寄父,雪兔……”这时,小绮月欢畅的奔来,怀中抱着一只冻僵的小兔子。名唤闾柔的女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提着裙摆朝他福了一福,继而,缓缓转首,暗咬着牙,沿着来时的路,沉默拜别。
女子撤走眸子,微仰螓首,斜望漫天飞雪,雪入眸中,凝泪为珠,珠滚玉腮,却不闻泣,唯闻其声若絮:“何如,何如身居此地,闾柔却犹思浚稽山。浚稽亦有春,春来满山光辉,铺得红一片、黄一片。浚稽亦有夏,夏风拂草海,放眼直望却无边。浚稽亦有秋……”说着说着,眸子游离,嘴角弯起,仿若已置身于那一片六合中。
将将勒住马,小绮月便从那人怀里跳下来,拍着小手,朝着雪林深处奔去。一名色彩娇美的小女郎翻身上马,肩头蹲着一只小伊威,她斜斜流眸瞥了他一眼,嘴角浅浅一弯,伸手一招,便有一只小伊威从雪堆里钻出个头,继而,吱吱叫着,跳到她的手腕上,沿动手臂攀至肩头,麻豆大小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人。
待至峰下,绵长雪龙嘎但是止,从中奔出一骑,身袭烂银甲,肩披大红氅,额际红绸随风招展。蓦地,来骑秀足踏蹬,高高勒起马首,斜斜望了一眼峰颠飞石上的人,秀眉一挑,纵马疾走。
待得小半个时候后,骑队方才再度起行,穿过危耸的城墙,直抵城外。城池建于峰颠,出城即有偌大一片雪林,那人身侧的女子们见得玉树成林、簇雪浮海,尽皆喝彩雀跃。
那人正在理她的裙角,闻声而起,顺指一望,只见湔雪逋负的天涯,突地滚起一道雪龙,渐而越滚越粗,泼天倒地的气袭随即袭卷而来。
“咦……”女子微微一怔,继而又怒了,狠狠的看着他,状若一只竖毛的小猫。很久,亦不知她想到甚,眸子一软,竟出现了水雾波纹,而后,幽幽叹了一口气,转眸看向远方,玩着胸前水辫,喃道:“上蔡极美,春来放莺,夏中柳青,秋腾飞歌,冬至雪垠。如此四景,闾柔爱极,喜极。况乎,上蔡另有,另有……”说着,歪着脑袋凝睇他,含情脉脉。
那人问道:“夔安何如?”
来人嘲笑:“吾至时,刘胤与挚瞻已谋取了函谷关。待得全军会聚,复趁夜剿袭洛阳,一鼓即下,再夺平津关。现在诸关已在我手,洛阳固若金汤。”
稍徐,女子们提着裙摆,俱已入林,欢笑声与惊呼声响个不断。那人却未进林,扫了扫肩头雪,一抖马缰向城外巨碑纵去。巨碑高达十余丈,几与城上箭楼平齐,内里刻着一行苍劲的大字:“食人者,斩!乱土者,斩!戮民者,斩!”
那人浅笑道:“绮月但且宽解,半个时候后,它必醒来。”
笑容欣然,言辞诚心。
骑队穿越于细巷,慢行于长街,但见满城堆银砌玉,喧闹静美而非萧索,且不时得见路人掌着各色桐油橙劈面而来,待见得身披红甲的骑士,纷繁避在一旁,继而,一个个斜扬动手中橙,眯着眼睛细细辩,待将那骑着白马的人辩清,神情蓦地一怔,璇即,嘴角笑容由然扬起,作揖的作揖,哈腰的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