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人背弃了两百年来的信奉,将圣火与她一并放逐于野,神明的表示却恍惚不清,已身将何去何从?圣火可否复燃光亮?暗中是否就此肆掠?诸此各种,深藏于心底从未示人,殊不知,却于此时薄发。便见得,大祭司的唇抿得越来越紧,深蓝色的眼眸泛着挥之不去的苍茫。
“从长于内,从而强大!一旦脱奴,疯发噬心,从而拔刀逐野,犯下罪过滔天,其罪难言,其罪难书!而此,即乃阿胡拉天神之眷顾乎?!”刘浓冷然插言,面色越来越沉,声音不烈,却吐字如冰。
“唉……”
伊娜儿却已然极其震惊,蓝琉璃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成都侯,嘴唇不由自住的微启,轻声接口道:“乌拉尔图。”
这时,红筱走出去,将案上已凉的茶壶撤走,换上热茶,尚且瞄了一眼伊娜儿。不知何故,伊娜儿缩了缩身子,状若一只吃惊的小白猫。红筱微微一笑,抱着茶壶退出帐中,心道:‘大祭司又何如,不过盏茶光阴,即败于我家郎君。”
“嗯!!!”恰于此时,刘浓厚重一声假咳,将其惊醒。
刘浓提起茶壶,一边注着水,一边道:“听闻,安眠之地挞伐极甚,时有二国常行厮杀,一者乃米底王国,一者乃乌,乌……”提壶的手一顿,眉头皱起,死力思考,却想不起来。
乍闻此言,伊娜儿不由浑身一抖,手中权杖“啪”的一声坠落,神情蓦地一怔,继而,嘴角一撇,好似欲泣,转念间,发觉到刘浓犹在身侧,雾影汪湖的眸子一滞,璇即,眨了眨眼,将挂于眼角的泪珠儿唰入眼湖中,而后,仓促低头,弯身将权杖拾起,借机镇了镇神,待抬目时,鼻翼犹抹泪痕,神情却渐现平复,万福道:“伊娜儿,失礼了!”
二人所言乃本末之道,伊娜儿所言乃善与恶表现于外,而刘浓所言则是事物底子,并不抵触,不过乃是由浅入深之理。伊娜儿之以是补足,乃是因其过于震惊。
火焰权杖再次坠地,伊娜儿小嘴微张,端倪惊赫……
“罢了!”刘浓淡然的摆了摆手。
“嗯。”伊娜儿嗯了一声,轻荏弱弱的,意态怯怯的,明显尚未自悸恸中尽数复苏,随后,睫毛唰了两下,低声道:“成都侯亦知吾教,伊娜儿幸甚。”言罢,偷瞅了一眼刘浓,将权杖抱得更紧,好似有些怕成都侯。
成都侯蓦地按膝而起,垂目伊娜儿,目光如炯若束,扫得伊娜儿缩了缩白晰的脖子,蜷了蜷小巧凸致的身子,心中怦怦直跳,暗忖:‘先知好似忧色,帐中尚存绝色女子!若,若真是如此,伊娜儿该当何如?伊娜儿,伊娜儿……’她乱乱的想着,愈想,浑身抖得愈短长,眸子流浪,暗觉手脚发软,脸颊滚烫如火。
“安哥拉,安哥拉……”
大祭司睫毛扑颤了两下,白嫩的脸颊涂染了一丝晕红,若不成察,继而,抓着火焰权杖的尾指翘了翘,而后,稍稍一想,缓缓抬开端来,凝睇着劈面的刘浓,干脆直言道:“将军慧目若炬,伊娜儿左掌难为。”目光纯粹,眉宇凛然。
刘浓发觉到了她的不安,锋利的目光缓缓一收,拾起案上茶碗,浅浅抿了一口,淡然道:“闾柔确居上蔡,汝若欲见,可自行前去。”将碗搁下,续道:“且与谢艾一道同业。”
一语落地,伊娜儿面色唰地一白,浑身不住颤栗,眼中苍茫复现,紧紧的拽着腿上权杖,将嘴唇咬得一半惨白、一半滴血,半晌,目中痛磨难去,下认识的乱喃:“光亮,暗中……教义,神明,圣火……仁慈,仁慈岂会为罪过所噬?阿胡拉必定克服安歌拉,罪过之暗中必将消逝,必将消逝……吾神,阿胡拉之光辉……”语难成声,说着说着,竟然将权杖竖抱于怀中,脸颊贴着杖首,迷离的眸光不住闪动,仿若即将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