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视若未睹,冷然道:“大祭司,伊娜儿,汝乃阿胡拉酒保,该当将善与恶尽播于六合寰宇之间也!是故,吾奉神明之意,赐汝三百骑西行入豫州,南下渡大江,汝可愿领此意?”
“阿维斯塔,善与恶。”
石虎道:“斩了!”
石虎按胸问道:“大祭司,不知阿胡拉天神乃何意?”
笑声如桀,笑声猖獗。
“哦……”石虎将杯中酒饮尽,渐渐搁盏,右边汉姬当即把盏注酒,她乃石虎之姬,汉女郭氏。待她满酒,石虎执起酒碗,向左列那群白衣道人环环一邀,笑道:“佛图澄比丘,汝之天神禁酒乎?”
大祭司未答,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崔氏,缓缓起家,接过身侧白衣女子递来的权杖,按着左胸朝石虎浅了浅身,璇即,回身走向帐外。
石虎眼神一向,继而,阴戾忽现,看了眼案上的刀,随后又缓缓褪尽,持续啃骨头。大祭司温馨的笑着,不作一言。
帐中猝然一静,除白衣道人外,大家自危,诸将紧紧的拽着腿间肉,均想:“大祭司,切莫再言,如若不然,单于元辅必将亵神!”他们俱乃虔诚的阿胡拉信徒,但自从入主中原以来,目睹繁华为铁蹄践踏,贪婪与血腥猖獗滋长,信奉已然蒙尘。
右列之首另稀有位空缺,大祭司未作一言,持杖而入,白衣女子们侍于身后。有一名将领见大祭司与本身仅隔两空位,心生不安,正欲起家另寻他处,却蓦地撞上单于无辅的眼睛,顿时一个激淋,手中酒杯猛地一晃,酒水倾泻而出,溅了身边汉姬一身,那汉姬本已战战兢兢,受此一激,脱口惊呼。
大祭司想了一想,固执长长的权杖,前迈一步,答道:“阿维斯塔,善与恶。绳水绕广固,圣水蒙恩而化生,生生不息,此城难取!单于元辅若行强取,圣火必将燎原,懦夫之颅将飞冗长天,失主之羊将孤泣悲唤。”
此举极其失礼,形同鄙视天神,众白衣女子齐齐色变,便有一名年长女子欲出言喝斥。大祭司却面若平湖,伸手将年长女子制住,持着权杖,踩着毛绒绒的雪毯缓缓前行,待至石虎面前八步开外,按胸道:“阿维斯塔,善与恶。”
斯须,石虎眼中赤红越来越盛,几欲吐光成束,渐而,胸膛急剧起伏,无边的称心层层袭来,仿若六合乾坤与诸神皆存于一掌中,翻掌便可灭,璇即,指着大祭司,笑道:“阿胡拉之意,吾已尽知。然,大祭司之意,吾却不知,甲士安在?”
众将苦求,石虎却更怒,冷眼扫过帐中,嘴唇抿得愈来愈薄,颔纹越陷越深。这时,白衣佛图澄合什道:“单于元辅,大战在暨,军心不容失,莫若且待战后……”
骑队向西徐行,伊娜儿并未坐马车,悠悠秋风将她的裙角掀起,微凉。蓝宝石般的眸子却晶晶亮,披发着灿烂的星光。一名年青的白衣女子转头看向漫漫虎帐,神情愈来愈冷,转首道:“大祭司,亵神者,必遭天罚!”
“罢了。”伊娜儿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向虎帐外奔去,众白衣女子从随。待至营外,早有三百骑等待,细细一瞅,在骑士身边另有一辆马车。
“单于元辅,千万不成……”
佛图澄合什道:“愿闻大祭司之言。”
“善即乃善,恶即乃恶。”大祭司转过身来,迎视石虎阴鹫的目光,半晌,看向白衣佛图澄,轻声道:“善与恶固存于念转之间,然,善以后背便是恶,恶以后背即为善。善恶,终存乎一线。”蓝目澄静,危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