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远方黑线越滚越粗,一干保护马队正在西面据高了望,明显,来的如果汉人马队,他们定将弃大祭司而逃,乞溪普根急道:“大祭司,此地已属兖州,来者定乃汉人!速速保护大祭司!”言罢,“唰”的一声,拔出腰刀,众白衣女子随即拔刀,环围着马车。
“汉人马队……”半晌,大祭司挑帘而出,孤单于辕上,看向越奔越近的匈奴马队,但见大家披着皮甲,背负箭囊,血光缚于他们的脸,深缠他们的眼,在他们的马脖上,挂着一颗颗带血的头颅,有老有幼,有男有女……
稍徐,冥想已毕,大祭司挑开边帘,看向车窗外,但见荒漠绵逐如海,草岭起伏不平,在那青褐色的绝顶处,耸峙着一座危山,高不知多少,冷幽森然,便轻声问道:“此乃何地?”
“蹄它,跎它……”
“希律律……”
大祭司道:“且去问问,他们从何而来?”
大祭司摇了点头,笑容里带着莫名的哀思,轻声道:“风里,满盈着血腥与罪过,来者绝非汉人。”说着,看向簇拥成一团的羯人马队,淡然道:“如同他们普通。”
“呜,呜……”
“血腥与罪过,如同他们普通……”阿伏干提妹扭头看向风中的羯人马队,眸子一眨、一眨,神情有所思。
阿伏干提妹歪着脑袋,细细一阵沉吟,答道:“即若光亮与暗中,光亮之源乃暗中,暗中必定出现光亮。光亮即善,暗中即恶,互不融会而吵嘴相对,如此……”说着说着,眸子蓦地一亮,欢声道:“此地并非草原,是以未有牛羊。”
“唷嗬,唷嗬……”
俄然,风中传来微小的马蹄声,小依侬与小男孩神情猝然大惊,仓促寻声而望,只见落日喋血,漫洒于身后斜斜的草岭,璇即,数百骑撞入青褐色的陆地,高举的弯刀辉煜着血红……
小依侬扭头一看,草丛里钻出一个光屁股小男孩,比她年长两三岁,正跳着脚乱窜,在其身后,模糊有条黑线快速匍游。见得此景,李依侬眼睛豁地一亮,扬动手中木箭,跟着黑线疾追。她跑得极快,衰草在低伏,黑线愈来愈清楚,哇哦,好大一条蛇……
半晌,大祭司展开眼睛,无尽苍茫一闪即逝,看向窗外,只见乞溪普根与阿伏干提妹面带惊色的看着她,便笑了一笑。乞溪普根见大祭司笑容还是让人如沐东风,心中微微一松。阿伏干提妹犹欲再问,却见远远的天涯,奔来一道黑线,渐而,愈演愈烈,霹雷隆的马蹄声洗濯寰宇。
一想到暗中与罪过之神安哥拉,大祭司蓦地转头看向东面,仿若得见血海翻滚,罪孽正无边伸展、吞噬统统,浑身不由悄悄颤抖起来,握着圣焰权杖的手指亦随之颤栗。恰于此时,蹲伏于角落的黑犬仿佛感到到大祭司的彷徨,眼中赤光乍露,按着双爪低低一声吼怒,继而,吐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大祭司的手背。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