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白袍按刀阖首,纵声齐吼。其声整齐齐截,雄浑之极,惊得海中之鸟恍恍乱逃。刘浓心中对劲,微微点头而示,罗环得令,三步疾走至中心,面朝部下部曲,大声喝道:“上酒!”
统统皆有例可循。
刘浓淡然一笑,正欲伸手除外袍,碎湖便知意的倚过来,帮他将宽袍卸了。
穿营而出,大海扑眼而入帘,广漠无垠。
刘浓侧身看着碎湖,笑道:“这些事情,你们看着办就好。碎湖,你做事慎重结壮我放心,今后不必事事报我,只需持我名刺给丁府君捎些好酒便可!”
诸如此类,不亦乐乎。
碎湖脆声答道:“小郎君,早已备好了!另有一事呢,顾小娘子又遣人送锦囊来了,昨日因小郎君归家太晚,是以碎湖没有呈上……”
罗环纵声道:“叩!”
“哼!”
蒲月十五,中端阳。
刘浓心中暗喜,稍一转眼便见碎湖竟然眼睛晶亮,再转目投向李越。后者见他看来,面上神采很出色,先是举杯徐饮,随后渐渐说道:“剑卫非刀曲,刀曲乃军阵首刃!罗首级此阵悍则悍矣,可若论两相面对较技,只要不是三人成阵,剑卫以一敌二,应如探囊取物尔!”
端阳守月,不至鸡啼不归,谁在内里呢?
四名白袍摆列于两侧,世人鱼贯而过,绞盘再响闭栅。连缀的简易板屋闪现,仿若一个小型虎帐,只是此时却无人走动,只余波浪与海鸟声回旋。
刘浓不会,旁观。这斗草传播已久,又分文斗武斗,武斗各执一端互扯,谁先断谁输;文斗则不然,你言一句:月月红,我对一句:星星翠。再言:鸡冠花,我言:狗尾草。
李越歪嘴一笑,说道:“然,四十便四十,罗环首级遣人入林吧!”
再行一阵,碎湖指着火线,又道:“小郎君,前面有人!”
“哐哐哐!”
……
特别?是何物!
乘牛车出庄,绕着一条羊肠巷子,向青山背后行去。路过岗哨,有执勤部曲按刀问礼,刘浓赏钱半缗,酒一坛。再行半柱香风景,咸湿的海风劈面而来,模糊听得有海鸟作鸣。
“吁!”
外室搁着青丝履,应当是碎湖!
圆月如轮盘,洒得廊上静悄悄。
本日是蒲月十五,每年此时刘氏庄园中的白袍刀曲、青袍剑卫皆会聚作一处演练,由刘浓检阅表扬,并滋其必然财物。虽说庄中武曲尽皆属于士族私产,供其吃喝便可;但刘浓却以为不然,除首级、副首级外,三人一小组,十人一小队,三十人一中队,皆设有头领,年酬亦各不不异。是以,庄中所耗赋税才会居高不下,但一样华亭白袍战力亦非同小可。
“诺!”罗环按刀阖首,心中却悄悄作决,下次绝对不成再输,起码亦应两败俱伤才是!
刘浓静坐案后。
顾荟蔚,真妙音矣!
“哦!”
欧鸟叫声越来越急,波浪声亦随之而起。
案上搁着紫色锦囊,暗香闻鼻而浸,凉凉的,是顾荟蔚的味道。抽纸而出,逐列而视:“刘郎君,汝言“唯变所适”之论,荟蔚不敢苟同矣,岂不闻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尔……”
刘浓听得微微一笑,几个疾步向刘氏迈去,笑道:“娘亲,阿姐,端阳好!”
转入书室,自书架下方的木盒里将两枚鸡蛋找出来,一枚点着绛紫,一枚画着藤曼。捧着画藤曼的至灯下一观,浅笑染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