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倚在亭角,目光则逐着山间野景。此亭建得颇险,凸起绝壁一半,可如此一来视野却极阔,但见云蒸霞蔚,洒落山颠作青黄。
刘浓心中微奇,面色却涓滴不改,淡然笑道:“不知,道僮何意?”
道僮一顿,回身答道:“杜炅!”
月白单衫自帘中飘出一角,随后踏出一个绝美郎君,纵着剑眉抬眼四掠,见得山前青石道边熙熙攘攘停着很多牛车,微微一笑,说道:“三官大帝香火好旺!”
危危!
这小道僮是怕我偷窥呀!
心界?石界吧!
突然,不知她踩到甚,身子一阵乱晃,眼看便要跌落深渊。女婢们掩嘴惊呼,刘浓心中一紧,情不自禁的抓紧抚栏,指节作白。
半个时候后,有道僮前来,言刘氏进香已毕。刘浓长身而起,大步迈至前山牌坊时顿身,转头环顾这偌大的道观一眼,随即洒然一笑,回身疾去。
恰逢此时,有侍从疾来,请道僮前去,说是其家主愿奉养三官大帝,接管心印。道僮面色悄但是喜,转眼一看,但见中亭几个世家人物正在私议纷繁,便回身朝着刘浓一礼,笑道:“刘郎君,奉养大帝为重,他日再论!”
小道僮正欲拜别,回身瞅得一眼,淡然答道:“此乃祈福石,如果道信虔诚,便可于此为家人祈福!越是邻近心界,愈是灵验!”
“哦!”
刘氏慎重道:“本日与你说话的道僮,本来便是下一任道首啊。嗯,他是三官大帝侍童,统统的道信皆要称其为师兄呢!其神通亦极是高深……”
来福抹了一把汗,笑道:“小郎君,那小娘子胆量可真大!”
“且慢!”
翠燕卷飞,沿着柳树两侧委宛追逐,四辆牛车穿行于此中。赶车的车夫精力抖擞身披白袍,劈啪空鞭你起我伏,来回回旋于青绿丛中。
一声空鞭清脆如簧!
刘浓松得一口气,靠在亭角缓缓呼吸。
“嗯?”
刘浓撩袍落座,缓缓沉神,十指摆布一分,沿着琴弦缓缓捺过。此乃杨少柳秘传,欲鸣琴需知琴,视琴为已身而融,每一根琴弦皆如己心,知其瘦如骨,知其魂似伶。
待行至一座青山前,车队停顿。
三三两两相聚,皆是男人,或对弈、或扳谈,应是携家眷前来的世家后辈。
遥遥的,有雁成行。
杜炅!杜子恭!
刘氏乐得眼睛都开了花,而刘浓已被看的风俗整天然矣。
刘浓笑道:“既是如此,便至清风亭吧!”
言罢,便向后车行去,让娘亲先进城。又见来福犹自面带忿忿,便笑道:“他来听琴,只为琴音,非为其他。我自鸣琴,只为酬音,非为其他!”
三官大帝:天官、地官、水官,天官赐福,地官免罪,水官解厄(最早的玄门天神)。初为东汉张陵创建天师教所供奉,再经过其子孙张衡、张鲁承扬。张鲁更是以教首身份自治益州汉中等地长达二十来年,最后为魏武曹操击破其政权。张鲁虽降曹,天师教徒却得以分开益州,向洛阳长安等地漫延,分为两个派系:天师,五斗米。衣冠南渡后,天师教入江南,统称五斗米道。
别再往前,你已经够虔诚了,心揪!
蓝丝履挪得极慢,却极果断。
小道僮眼睛一转,脆声笑道:“可则可矣,然,刘郎君需知:不见可欲,使心稳定;既见三官,若心中无存,何意?不若至清风亭饮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