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勺再度一个万福,笑道:“刘郎君,刚才七郎君于归程中被小郎君叫走了,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
刘琨死了?其不得不死啊,此时当中原,各自为政,各自为战,乱成一锅粥。接下来的两年,还将死掉一多量胸有复土之志的豪杰人物……
……
刘浓笑道:“祖言倘若真想学亦并非不成,先得戒散,再将《五禽戏》习炼千遍,随后每日练剑两个时候,如此七八载,兄应能有所小成!”
刘浓震惊:锵锵之音!谁言江东儿郎不肯匡复北土啊……
两个声音同时赞道,一个是愣愣的陆纳,另一个则从后院飘过来淡若不闻。陆纳喝酒正浓,一时情怀尽开,干脆跳至案上呼道:“小妹,你也来咏一首……”
很久很久,隔壁陆舒窈等了半天不闻他们咏诗,淡声问道:“怎地不咏诗了?”声音平平而无奇,可如果谛听,内里带几丝捉摸不定的轻颤。
笑道:“这便去!”
陆纳不知想起了甚,神采竟有些郁郁,叹道:“昔日阿父问我,其志为何。我言:新亭之声,发之于昨日,不敢作楚囚相对尔。阿父言:南人固于江东,北地何干……”
“咦!”
陆纳拍案笑道:“有何怪焉,瞻箦乃脾气中人尔!罢,此事现下言之过早,待你我有功名在身时再续不迟。来来来,长夜漫漫,我们咏诗才是正理!我先来……”
“小娘子,刘郎君来咯……”抹勺在院外大声说着,人尚未至,声音已扑入帘中。
“妙也……”
笑道:“文武皆可治国,祖言何必然要以身侍甲矣。”
陆纳心中一跳,酒竟醒得七八分,苦着一张脸看向刘浓。
陆舒窈伸出根手指头点了下小郎君的额头,嗔道:“你知在何,我不知亦不想知。然,我却知你想跟人习剑,是也不是?”
“卫氏《五禽戏》?!”
……
“刘郎君!”
半响,院后响起陆舒窈奇特的声音:“折钩斜斜向翠微,潭中鹤影,树下逢君归。流觞半曲青颜寐,对酒邀月神仙醉。玉中孺子冉歌飞,湘竹掩衫,蓦地凝蛾眉。琉璃镜中问是谁?东风拂拦燕未回。”
自那日服散之过后,陆始与诸人皆对刘浓极是感激便聘请共游。刘浓亦未行推托淡然相随,倒亦结识几人;虽不若陆纳那般知已,可多交友世家后辈终是功德,对名誉的蓄养亦极有帮忙。名誉是需得人传诵的,如若孤芳自赏卧于深山中,那个知你才调多少呢?
有人自院外来,转头见是抹勺。
“晓得了。”
声音柔中带沉,一曲如诉轻浅,委宛而不媚,清悠而不愁,仿佛带着淡淡的思路飘至天宫,欲折桂花洒作银河,垂满头。
罢,直指本心!
“妙哉!”
而王敦,数年后必反!
陆舒窈端端方正的跪坐在浅黄色的苇席中。
“然也!”小郎君的眼睛顿放光彩。
云胡院。
“啊!”
这是词不是诗,此时髦未有这类体栽。陆舒窈果然聪明亦擅咏诗,较着是在对他的“笑声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做出回应。固然很含混、模糊不清,然,女儿家的心机本就细致啊。
“阿姐,我想和你睡……”
刘浓眯着眼睛缓缓回神,悄悄抹去心中陈迹,拱手涩然笑道:“祖言,莫怪莫怪,刚才听兄一言,竟不觉忘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