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已去,人杳远。
穿过槐树道便是东门口,出城即见山,乃丹阳山余脉,不高,独一十丈,更若山坡。坡中无青石,模糊一条杂草小道。
至坡顶,阳光恰好,遥遥可见渡口舟来舟往。刘浓背负双手,放目远视,绿纱飘在身边,暗香跟着山风悄悄袭来,一时寂静,不知该以何言。
……
宋祎在前,刘浓在后,相隔三步。七月七,将近秋,阳光绵软,落叶三两。宋祎专捡落叶踩,轻风悄旋轻纱,刘浓心中安好,俩人皆无言。
少倾,萧然悄悄一叹,沉声道:“瞻箦,君之美羽蓄之不易,君,理应爱之,惜之!”言罢,深深一揖,话未几言,尽在一揖中。
萧然借抬手之机,瞅了瞅刘浓,见他面正目肃,眼中神清足可见底;暗忖:‘也许是我多疑,瞻箦与她不过曲直中知音’,心中由然一松,挥了挥袖,笑道:“萧然路经丹阳,知君在此,正欲前去看望,不想却是以琐事,瞻箦自来。听闻季野也至丹阳,不知瞻箦可有见着?”
萧然摸索着来福呈上的琉璃兰盏,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瞻箦与阿姐乃曲中知音,阿姐可有奉告瞻箦,此番前去建康为何?”
丁青矜揖手道:“余杭丁青矜,见太小娘子。”
何人窥视?!倏然间,刘浓心有所察,剑眉一拔,漫不经心肠转首,不知何时,萧然正站在门前浅笑,怀中斜打一柄雪毛麈。
这时,萧氏管事凑上前,礼道:“刘郎君且往,丁郎君且随我来。”
端着茶碗细品,茶荡碧绿,仿佛伊人。
沿槐道而行,视甲士们的谛视礼于不见。
刘浓揖手道:“尚好,谢过子泽。”
刘浓点头道:“临时安待。”
槐道口,刘浓与萧然道别,钻入车中,眼底光芒闪动,犹在思考着萧氏商道一事,在当今乱局下,能保持商道通畅,非控军权势而不成为,何人,在与萧氏暗通款曲?
美郎君锲而不舍,持续吹笛,何如音同而艺非,一曲下来,刘浓面红如坨,眼神讪讪,不尽窘然。
等得三息,见刘浓未答,独自走到山草绝顶,迎着风,纹荡着一身的绿纱:“幼时,宋祎从师学笛,笛音陈迹斑显,问师何如,师曰:你我皆笼中之鸟尔,故,自缚于音。”言至此处,像个小孩子普通扬动手中的青玉笛,回目笑道:“若使日不落,若使山涧青,水流亦潺潺,结芦伴云眠,难道赛仙?”
“呜呜……”
四目相对,刘浓安然,萧然凝睇。
“刘郎君……”宋祎未转头,轻唤。
刘浓洒然一笑,淡然一揖,将袍一撩,快步向宋祎而去。
“只知音,宋小娘子,刘浓……”
“君之绿绮安在?”
王敦定知,祖豫州知否?
这一刹时,统统的阳光皆笼于她的眼中,泛着波澜星辉。刘浓阔步走向她,至其三步外站定,深深吸进一口气,沉沉一个揖手:“若不肯往,刘浓可助。”
刘浓道:“闻笛而知音。”
“子泽留步!”
刘浓不自禁的一喝,宋祎闭了下眼,转首已是媚笑满脸:“另有何事?”
“非也。”
笛有九孔,一气六合,两归。
他虽极擅琴与埙,但对这笛却不善于,一时性起,现下只能竭力而为,试着吹了吹。
刘浓剑眉不着陈迹的一皱,这甲士在偷窥本身,固然仅是仓促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