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谢奕亦道:“然也,绝松在侧,春画在墙,琴当起!”
琴音如水涓淌,《高山流水》。
刘隗与刁协等人亦面面相窥,一个个神情颇是无法,刁协心道:‘季父,陛下与王导同年而龄,竟称其为季父!身为臣下,其耻大辱也!太子心向王氏,不成不换也!’
刘浓淡然一笑,那枯松的枝节处虽被人抹过,但如果细观隐有勒痕,应为嫁接而生。佛入中土,初时极其不顺,是以便故弄玄虚,有何为奇?心知肚明便可,何必拆他的台。
“无奕……”支遁摇了点头。
谢奕眉凝作川,冷声道:“进,亦或不进?”
支遁面色虽淡,言语却冷。
思及至处,不着陈迹地摆脱司马睿之手,看着等待在外的司马绍,赞道:“山路多岖,太子殿下捧齿履等待于外,当真纯孝也!”
“然也,刘郎君,你我但且行棋,莫言其他。”
谢奕追上来,问道:“瞻箦,但是有何不当?”
支遁淡声道:“即便如此,钟山寺,支遁再不来。”说着,回身便走。而谢奕也冷冷一哼,说道:“瞻箦,走!”一挥衣袖亦去,刘浓淡然一笑,随二人而去。
一声脆响,支遁按落一子,刘浓瞅了瞅淡定的支遁,只得按捺住心中奇意,一心一意与其对弈,棋盘一道极是耗时,转眼半个时候便去。
“扑通……”一声闷响,司马绍沉沉跪在地上,敛目垂首,将怀中木屐奉上,不语。
“哈哈……”
刘浓正欲劝,却见支遁冲着他缓缓摇了点头,心中一动,随即敛口不言。
谢奕冷然一哼,对刘浓附耳低声道:“华而不实也!”
“未有不当。”
“汝若喜,便送于汝。”
纪瞻亦道:“然也,太子殿下英风夙发,清晖载路,仁善慈孝,当为天佑。”
谢奕冷声道:“时进时不进,意欲何哉?莫非戏耍……”
……
黄乃桂枝,枝头绽着朵朵桂花。
“留步,且留步!”
闻言,刘浓浅笑而不语。
神像下一人负手而立,身材高大,身披富丽锦袍,天庭饱满,阵势方园,只是眉宇间却略显松驰。此人凝目打量神人已久,揉了揉微酸的脖子,转首笑道:“季父,真师所言,季父觉得何如?”
刘浓悄悄一叹,本日这两人实在奇特,却何如他们不得,只得唤过僧僮传来福出去。
支遁看了看天气,瞅了瞅墙角小道,笑道:“刘郎君,愿闻琴尔!”
刘浓笑道:“画何为佳!”他仍在观画,若不言别的,这画本身倒极是超卓,虽是带着异调浓笔,但却又合适现下美感,不成多得,特别是那点晴之法相,与舒窈所传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右首僧僮踌躇难决。
“陛下,先行……”
刘浓抬头看着枯松之枝的节点处,微微一笑,回身走向画墙。
在其身后,站着两排人,左边为首之人笼了笼宽袖,揖道:“陛下,鬼神一道,君子不成言之,依臣下蠢见,士稚北次伐北,恐非当时。”
支遁道:“永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