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宋祎跪坐在身侧,手里则捧着一汪小玉轮,轻声笑道:“刘郎君,宋祎要……”目光转了一圈,定在他头冠上,掩着嘴媚笑。
“瞻箦……”褚裒将酒杯重重一搁,眼底精光一闪。面呈决然作决,便欲出言替其得救。
纪瞻提壶注酒。一饮入喉,放声笑道:“此诗裁体奇特,字句虽简,然言随便飞、字滋神纵,转折之间恍若天人天语,凡夫难以觅迹,断不成再续;立意更是绝佳独秀,朗如月、魂似洁,两相不着物,足堪上品!如此。便为上中,各位觉得然否?”
“夜拂,罗环没了……”罗环眉头舒展,提早筹办的统统礼品皆被搜光了,只剩下一把腰刀,双手紧紧按着,不让任何人打主张。
“瞻箦,妙哉!谪仙尔!”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堪寒……”清风冉冉,袍角似舞翩。水中之人,岸上之人,两两相看皆无厌;恰若月白双翅,意欲遨游唳飞。
公然不出我所料,纪瞻长眉一挑,朗朗笑道:“但且咏来!”说着将右手一摆,作势为邀。
周义……
亦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一时候赞声如雷涌,世人神情荡漾,纷繁推杯置盏,饮尽杯中之酒,当此美景,当此美诗,当此美仙,当浮一明白共合也。
一个标致的小女娃端着个小木盆,悄悄转到一个壮汉身后,尚未碰到,那壮汉便已回顾,哈哈一笑,将手中经心筹办的礼品递畴昔。
“哈哈!”
“巧儿,我不跑……”
半晌,有人离席而起,伸手遥指刘浓,大声问道:“刘郎君,莫非意尽才竭尔?如果如此,何不罚酒三杯退下?好使木兰得以续流矣!”
来时乘船,去时行车。浩大的车队从王氏庄园紧靠陆地的一侧而出,沿着竹道连亘缓行。
刘浓将王羲之赠酒缓缓饮尽,微微一弹袍摆,单擒流觞之杯,目逐清溪之月,回望苍穹之月,剑眉微凝,遥举酒杯,纵声问道:“明月几时有……”
“与君同月尔,与君同归尔……”
“谪仙?此言妙哉!恰若谪落寰尘之仙尔!”
“妙哉!”
“此举何意,莫非真如……”
纪瞻捉着须尾,微掂腰腹,放声笑道:“玉仙何孤,有朗月相随矣!此乃旧作,尚是新作?”
“……人有悲欢聚散,月有阴晴圆晴,此事古难全。但愿人悠长,长里共婵娟。”
华亭,刘氏庄园。
闻言,刘浓身形猛地一顿,双肩一抖,暗叹:技术太差……
木兰辗流。
“噗嗤……”
“然也!”
“哈哈……”
萧然、袁耽等皆有咏诗,虽不若刘浓之诗,却亦称得上佳作。自此而后,笛声渐尔漫作无续无端,再不决计逗留。一轮番觞下来,只要寥寥十来人得咏,褚裒便在此中,一首五言咏月超凡阐扬,亦使其得了个前次。随后,笛声悄腻,再不复闻。
周义身侧之人大声笑道:“快快罚酒三杯,莫行担搁!”
袁女正讨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怀中藏着的澡豆,肩上沾着的两枚花瓣,犹自不肯罢休,指着他腰间的香囊,格格笑道:“我尚要这个!”
缓缓踏至水阶上,负手而立,投目华亭方向。
“瞻箦,瞻箦!”
锦袍郎君目注桂花树下。见美郎君虽受世人纷赞,面色却还是如常,真若谪仙之姿啊!缓缓一笑,度回矮床安坐,不经意间掠见一束翠绿悄放于树下,神情微微一愕。手中白麈顿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