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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浓浅笑着转头,只见绿萝正款款行来,白玉般的手掌捧在心口,掌心托着一物,倒是一枚以新柳编织的青螓,何如伎俩过分稚嫩,不太像颀长婉约的螓,倒有些像肥大痴肥的蝉,美郎君表情极好,说道:“嗯,极好,此乃蝉乎?”
“不成,断断不成……”
稍后,玉冠浮动,楼梯口现出一个小小朗君来,长得唇红齿白,若粉妆玉琢。现在正弯挑秀眉,背负着双手,踏着小木屐,一步一步走下来,走到刘浓面前,淡声道:“美鹤,欲将何往呀?”
“然也,晋升士族有望也……”
时价三月尾,恰是春光浓时,柳色新新,燕子回廊。
祖盛站在迎南的箭垛口,搭眉眺望远方,面上神采颇是焦心。而院内一片蚁嗡声,本日是娄县祖氏族祭之日,祭奠以后并未散,反被四支族老调集于此。
祖严盯目祖费,祖费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祖严不屑的转目而走,紧咬着牙邦,朝着院内族人沉声道:“让于汝,本无不成,然,汝竟与人勾搭,欲谋我祖氏,祖严虽是位卑无能,却不敢置祖宗基业于罔顾。本日,你要我辞任,我便辞之,但绝非辞于你。”说着,斜迈一步,向其他三支之人,揖手道:“三位兄弟,何人愿掌?”
“哦……”小谢安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心机刹时百转,随后掂着腰,仰首道:“陆路风景虽好,但过分颠簸,嗯,此次我欲走水路,可经娄县……美鹤,汝可愿与我同业啊?”
祖氏庄院不小,共有上、中、下三层,呈环形作围,远远一观,只见院墙上爬满了青藤,被殷红的落日一笼,顿显陈腐班驳。
绿萝桃花眼里汪着满湖的水,荏弱的看着刘浓,嘴里喃道:“小郎君,这,这真的是螓,婢子,婢子按小郎君所教……”
“寂静!!”
“族兄,何意?”
“堂坐之人也!”人群中有人大声回应,乃是祖费之子祖渔。
因而乎,小谢安带着一群武曲来到了华亭。刘浓喜之莫名,带着小谢安东游西逛,夜宿桃花下,昼钓幽潭鱼,朝时对席弈,暮起闻琴舞。小谢安玩得乐不思蜀,便不想归,可谢裒的手札却一再相催,刘浓也不敢留他太久,只得劝其回山阴。
一言落地,世人混乱的看来看去,但见祖费与祖渔掷辞锵锵、气势高涨,不像是心中有愧,而再观祖严却冷沉着脸不出声,顿时又摸不着脑筋。
“扑通,扑通……”
“呃,蝉?小郎君,这不是墨蝉啊,这是青螓……蝉的眼睛,哪有这么大……”
“堂坐之人也!”祖渔再次而应,随后环眼一顾摆布,当即便有几个本家后辈面面相窥,瞅了瞅堂上之人,悄悄一咬牙,而后齐声高应:“堂坐之人也,窃居族长之位也!”
风起,云扬……
祖严眯着眼扫过院中族人,再掠鞠问上几位族兄、弟,但见几人皆垂首不语,心知祖费早与他们勾连一气,暗吐一口气,沉声道:“祖严自知,上,有愧于列祖列宗,下,有负于族人依托。然,祖严且问,费弟真欲坐此位乎?”说着,长身而起,让开了意味族长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