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诺吞吐何为,讲!”杨少柳细眉皱得更紧。
刘氏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卷,心中感概莫名,儿子博名在外,碎湖掌庄于内,华亭刘氏也日呈分歧,但背后实则多赖柳儿帮衬,休言其他,便是此次吴县建别庄,若非柳儿资财,那里建得起来?而柳儿本年已二十有一,早该……想着想着,笑道:“柳儿新得的这砚台,倒与你阿弟的梅花墨极似,真像一对。”
杨少柳道:“少柳返来的太晚,怕娘亲歇下了,便想明日再去见过。娘亲,此番少柳出外,见了些物什,娘亲且瞧瞧,看看可有中意的。”
刘浓一怔,缓缓侧首,望向西楼。但见一轮弯月,衔角……(未完待续。)
刘浓眼角余光一向谛视着她,心中也委实忐忑难安,暗思:临门一脚,是福是祸,怎可一味避之?当即便沉沉一个揖手:“阿姐!!”
不知怎地,杨少柳瞥见刘氏那美美的笑容,心中却微微一颤,伸手提笔,佯装欲书。
“曹妃爱,见过刘郎君。”
“何不抬开端来?”
“嗯?”
曹妃爱,曹妃爱……
“小妮子,休得胡言……”
左手在颤抖,怎生也压不住,吐气、吸气,纳气于海,沉沉抹过左手背,抬目视之?亦或……
“罢,汝想知,便让汝知吧……”
杨少柳道:“娘亲,阿弟不日将为中正评合,我们华亭刘氏未有阀阅,少柳合计着,将阿弟昔日所作之诗文清算清算,聊充典阅吧。”
杨少柳微微一愣,歪着脑袋细心一瞅,可不是嘛,此砚名唤:落梅映潭,乃是外洋奇珍。砚台上方,蜿蜒曲探一枝老梅,老梅坠瓣,落得潭中三两片,荡笔于墨时,恰若临潭扫雪。
“这……”
杨少柳闭了下眼,颤声问:“注以何籍?”
“柳儿……”
“噗嗤……”
“咦……”嫣醉惊咦出声,嘟着嘴巴欲言,夜拂暗中掐了她一把。
红筱再度掌灯。
杨少柳执笔缓书,目光投于左伯纸,声音略冷:“依汝之名,吴郡中正考核时,不难夺其翘首。倒是扬州八郡齐聚,怕是家世阀阅一项,不免为人诘诟。我浮海于外时,将汝往昔所作之诗文稍作清算,再择了些雅趣,合编成一卷,汝可持之,或借阅老友,或呈奉名流,想必有所助益。”
但见得红筱捧着的锦盒中,嵌着颗颗鸠蛋大小的明珠,红筱伸掌一扇,灯灭。
很久,很久,刘浓心中愈来愈不安,忍不住的斜溜一眼,欲观青袍在那边,不想却恰好撞上杨少柳的眼睛,若雪崩,似星耀,教人不敢逼视。
亦不知过很多久,或许一瞬,亦或冗长累世。
嫣醉笑道:“倘若不晚,莫非主母想小娘子返来的再晚些?”
“小郎君,稍待……”
廊外脚步轻浅,唤声殷切而欣喜,杨少柳细眉微弯,眼角浅翘,把笔搁在砚角,端着双手稍稍一用力,伸展了下身子,而后盈盈起家。
言至此处,抬目悄悄看向杨少柳,只见劈面的女郎凝眉作川,闪现在丝巾外的半张脸已若冰雪,不着陈迹的抹了左手,举头道:“故而,刘浓便将阿姐易名上报,注入籍谱。”言罢,眼观鼻,鼻观心,静待杨少柳。
“阿姐……”
刘氏出自沛郡刘氏,自是见过很多豪华之物,但也被面前所见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很久,方才喃道:“柳儿,这,这像是皇家之物,柳儿从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