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石再也禁不住,捏着笔杆,掩嘴娇笑。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便在这时,小谢安瞅了瞅刘浓,嘴巴一嘟,大声道:“非也!此诗所言之美,乃美鹤也!”
刘浓接过毫笔。恍似回到了六年前,身在华亭老庄东楼,常常功课对答若不遂杨少柳情意时,其多数便会打手心以示惩罚!一时候,神情悠悠,但心知谢裒与谢真石此举岂会无的放失?多数是本身的书法与小谢安有类似之处,是以才用心如此安排。
微雨终霄,次日,阳光大好。
胖谢万俄然道:“安兄,何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功课已毕,与谢奕并肩行于院中小道,刘浓犹在思考王羲之的“一”字有何干窃,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拇指与食指悄悄点扣。
二人穿出柳道,将至谢裒院中,谢奕与刘浓道别,沿着院墙直出水庄找褚裒去了。
“嗯……”
谢真石神情一愣,眼睛一眨,竟然诘问:“美在何也?”
“教员,刘浓告别。”
刘浓深深一个揖手,而后缓缓直身,正视周札,朗声道:“建康,蒙太守赠琴,刘浓感激不尽!吴县,蒙太守赐言,刘浓不敢有忘!”(未完待续。)
谢真石正在低首抄《毛诗》,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一翘,眼睛弯成了两汪新月儿,擒着笔,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蓦地间想起美鹤尚在,缓慢的溜了一眼刘浓,面上红晕层层尽染,嗔道:“桓弟,万弟,胡说甚?!稍后每人多抄此诗十遍!”内心却道:阿父为使刘郎君脱解书法桎梏,却苦了我……
午后,潭边小亭。
“太守过誉了,过誉了,不成棒杀小儿辈也!”
凌晨。
垂垂的,刘浓再不去辩小谢安的字,只顾着他的笔,心神跟着笔尖勾撩起伏。
亭中铺着崭新的白苇席,焦桐琴横摆于乌桃曲案。
谢万点头道:“阿姐确切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不断的奖饰着,因为如果惹得阿姐高兴了,指不定能够少抄会书。
刘浓目不斜视,答道:“是,教员。”
小谢安秀眉一挑,懒得理他。
将将踏出院中,便听谢裒在室口唤道:“瞻箦!”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干脆沉沉一个揖手,问道:“刘浓自是不具,谢小娘子何不直言?”
刘浓与小谢安、胖谢万以及谢桓三个小小郎君排排坐,谢真石则坐在劈面的矮案后。不知何故,谢裒对他书法一事始终避而不谈,教诲完文章便将他支来这里与三个小东西一起听课。现下,谢真石刚教过《毛诗》,三个小家伙正在点头晃脑的背着。而刘浓知伸谢真石稍后便会让他们练字,至于谢裒为何让他来看小东西们练字,刘浓尚处于似明未明之间。
刘浓端眉肃心,深深揖手一个,答道:“谢过教员教晦,谨尊教员之命!”
三十遍毕罢,尚未及一个时候。便侧首看小谢安抄诗,但见小谢安的字飞扬超拔、状若涂鸦,一首《硕人》下来,除了个别字能辩出端倪,大部分皆似是而非。然小谢安却涓滴也不泄气,竟鼓着腮邦子一遍又一遍的抄着,下笔沉沉,眼底则似有光蕴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