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石崇挺直了背脊,跪着不动,语气安静道:“纪子筝领兵在外,却先斩后奏、罔顾圣意。臣教诲无方,难辞其咎,恳请陛下惩罚。”
祈墨抓住她的手腕,使了点巧劲,几近是半搂着将寿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混帐!!!”
祈浣儿没有重视到寿儿的非常,正要持续说下去的时候,祈墨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走到马车前面站定。
军报上洋洋洒洒百来字,统共不过一个意义――纪子筝回京了。
纪石崇双膝跪下,敛眸沉声道:“陛下息怒!”
听他这么说,燕帝神采稍缓,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道:“幸亏晋国太子春狩后便出发解缆返国,应当还来得及。”
燕帝放动手中的笔,神情规复了昔日冷肃,他抚了抚龙腾暗纹锦袍的衣角,方才抬眸看向纪石崇,沉声道:“出了何事?”
“赤焰关一役,战况胶着,久攻不下。”
“齐国九皇子前日到达赤焰关,乞降停战。”
纪石崇唇边暴露一丝苦笑,淡淡道:“即便陛下封了动静,他还能这么快收到风声,证明他现在羽翼已丰,这不恰是陛下想要的成果吗?”
纪石崇垂眸应道:“……是。”
纪石崇急步走进殿内的时候,燕帝正立于御案后提笔作画,冷肃的面庞看上去可贵暖和,仿佛表情甚好。
纪石崇谢了恩,在中间的紫金檀木官椅上坐下,面庞如平常普通安静,眉心却微微蹙着,神情间有一丝不易发觉的烦躁。
过了好一会儿,燕帝才收了笑声,冷冷地、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纪卿,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那疯女人如果甘作反贼的话,早就起兵反了,她丧芥蒂狂、费经心机地等了这么多年,想要的不就是让她的儿子堂堂正正登上这皇位吗!?”
“现在军中另有哪些人?”
御书房。
只此一字,再未几说。
祈浣儿觉得寿儿是第一次坐马车,连下车都不会,比手画脚地指导道:“哎呀,你踩着他的背,踩着他的背就下来啦!真笨!”
勃然大怒。
听了这句话,燕帝肝火稍缓,见纪石崇仍旧跪着,他亲身走下殿去将他扶了起来:“纪卿,快快请起!”
燕帝淡淡道:“嗯,先下去吧,朕同纪相有事商讨。”
纪石崇这才缓缓起家,“多谢陛下。”
纪石崇自知触到了帝王逆鳞,深深垂了眼眸,不敢再多言语。
那军报就落在他的腿边,纪石崇的视野从上面淡淡扫过,温馨地垂了眼眸。
怀里的小少女还是跟前次一样,轻若无物,柔若无骨,祈墨的确思疑本身略微用点力就能将她捏碎。
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不是浓烈芬芳的脂粉味,却很好闻,让人微微失神。
祈墨凤眸略略呆滞,心头涌起一阵说不清是恼意还是别的甚么,他不再看那小少女一眼,冷冷拂袖朝门口大步走去。
祈墨哼了一声,正要跨门而入时,身形顿了顿,转头冷冷睨着还傻站在马车旁的两人:“还站着干甚么,还不快出去!”
“陛下!”
听完了纪石崇的话,燕帝沉沉地闷笑出声,虽是笑着,眼底却凝着一抹狠戾,周身披收回凉透肌骨的寒意。
燕帝缓过了心头那阵急怒,神情渐渐规复了常日冷肃,他看向纪石崇,沉声道:“纪卿,你放心,此事朕内心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