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石崇道:“临时还不清楚,加急军报是今早到的,别人必定早在回京的路上了。从赤焰关到郡都城,少说也得半月,应当还要几日才气到达郡京。”
“军情严峻,是战是和,臣不敢擅下决定,因而亲身带领轻骑先行回朝,叨教圣意。”
只此一字,再未几说。
听完了纪石崇的话,燕帝沉沉地闷笑出声,虽是笑着,眼底却凝着一抹狠戾,周身披收回凉透肌骨的寒意。
转头看去,戚怀古不知何时来了,正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柱上含笑看着他们,只是那笑容,如何看如何欠揍。
那军报就落在他的腿边,纪石崇的视野从上面淡淡扫过,温馨地垂了眼眸。
纪石崇垂眸应道:“……是。”
祈墨转头看去,祈浣儿已经从车帘后钻了出来,踩着车僮的背下了马车,正抬头看着站在马车上的小少女,催促道:“寿儿,你站着干吗?下来呀!”
“混帐!!!”
燕帝淡淡道:“嗯,先下去吧,朕同纪相有事商讨。”
燕帝抬手打断纪石崇的话,持续说道:“这些年来,他的心机你也看得清楚。朕在朝中为白沐挑了最好的人选,却几次都被他从中作梗。若不然,朕又何尝想将她远嫁别国。”
祈浣儿没有重视到寿儿的非常,正要持续说下去的时候,祈墨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走到马车前面站定。
燕帝放动手中的笔,神情规复了昔日冷肃,他抚了抚龙腾暗纹锦袍的衣角,方才抬眸看向纪石崇,沉声道:“出了何事?”
瞥见面前一幕,纪石崇不由得放轻了步子。
“智囊夜观天象,占卜所言,强攻必败。”
祈墨怔了怔,不等他有所反应,就闻声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戏谑意味实足。
高湛垂眸应道:“主子遵旨。”
*****
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不是浓烈芬芳的脂粉味,却很好闻,让人微微失神。
“罢了,是朕低估他了!朕明显已经严令联婚一事不成别传,可他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了风声,看来这郡都城中,他的耳目很多啊。”
纪石崇唇边暴露一丝苦笑,淡淡道:“即便陛下封了动静,他还能这么快收到风声,证明他现在羽翼已丰,这不恰是陛下想要的成果吗?”
纪石崇道:“兵部尚书乃是梁氏一党,此次集结的雄师当中也有勇猛候的部下,现在主将不在,如果他们趁着此次反叛的话,郡都城中的兵力恐怕不敷以抵当。”
过了好一会儿,燕帝才收了笑声,冷冷地、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纪卿,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那疯女人如果甘作反贼的话,早就起兵反了,她丧芥蒂狂、费经心机地等了这么多年,想要的不就是让她的儿子堂堂正正登上这皇位吗!?”
纪石崇迎上燕帝的目光,一贯淡然安闲的宰相大人,现在神情可贵一见的严厉,想必然是出了甚么大事。
寿儿怔怔地昂首,刚好望进一双清冷幽深的黑眸中。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是想躲,可瞥见那还是弓着身子的车僮,她又踌躇了。
燕帝留意到他的不对劲,渐渐敛了笑意,对站在一旁的高湛道:“既然是太子殿下亲身说的,那就不必学了,至于那李嬷嬷……”他顿了顿,眸色冷了几分,“那等狗胆包天的主子,就发配到浣衣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