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撞见的画面,太医心头微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行动谨慎翼翼的,视野定在了祈墨的伤口上,不敢随便乱看。

“我们燕国有句鄙谚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听过,春雷夏雨,白云苍狗。是说世事难料,有些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晓得会有甚么变数呢。”

寿儿俄然扑进纪子筝怀里的这个行动,几人都始料未及。

太医脚步仓促地往外走,刚走到帘帐处,面前的帘帐就被守在内里的侍卫翻开了,帐篷内里站在一身冷意的纪子筝。

纪子筝不避不让地对上祈墨冰冷的视野,缓缓勾了唇角,一双通俗文雅的桃花眼里倒是峻峭春寒,泛着冰冷的光。

祈浣儿将迷惑不解的眼神投向祈墨,却见祈墨此时的神采非常丢脸,正不悦地瞪着她。

两个男人冰冷的视野在半空中交汇,四周的氛围仿佛都要被解冻了,仿佛只要伸脱手指,就能触摸到某种寒气森森的薄薄冰壁。

祈墨坐在紫金檀木椅上,面色冷沉地任太医为他措置右手上的伤口,一言不发。

祈墨将两人的行动看在眼里,攥紧的拳头刹时青筋暴起。

祈浣儿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心下了然。

太医偷偷抬眸,恰都雅见祈墨不悦的神情,手上撒药粉的行动一抖,不谨慎撒多了……刹时惊出了一身盗汗!

纪子筝听了寿儿的话,清澄的桃花眼眸里垂垂笼了些阴翳之色,抬眸冷冷地瞪视着祈墨,眸色冷寒如冰。

祈墨将她们那边的动静看在眼里,眸光幽深沉悒。

他语带挖苦,问得一针见血。

祈浣儿吓了一跳,皇兄好凶啊!

正迷惑着,就闻声身后响起一道少女的软糯嗓音,带着模糊的哭腔。

他顾不上别人,起首严峻地看向寿儿,“寿儿,如何了?”

祈墨沉声道:“去把公主殿下找来。”

祈墨不着陈迹地往寿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小少女把头埋得低低的,祈墨看不清她脸上的神采,但是能瞥见她紧攥着衣角的手在悄悄颤抖。

祈浣儿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模糊心惊。

纪子筝恍若未闻,带着寿儿正要掀帘而出,身后传来祈墨冷到了顶点的声音:“纪将军,你是不是忘了,她即将是本太子的太子妃!”

纪子筝微微低头,在小少女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甚么,她抽泣着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灵巧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冯太医看清以后,面色大变!

他转过身来看向祈墨,俊脸上神情安静淡然,缓缓说道:“哦?恕我孤陋寡闻,刚出征返来,竟未曾传闻这等丧事,不知陛下何时下的和亲圣旨?”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这、这是如何了?她不过才出去一会儿,如何哭了?!

纪子筝冷冷地看一眼祈墨,然后收回视野看着寿儿,见她标致的小脸上尽是泪痕,他的心口就像是被甚么钝物重重一击,闷闷地疼起来。

唉,皇兄可真是的,可贵这么好的独处前提,一点不晓得好好掌控。就这么会儿工夫,竟然还把人给弄哭了!真是……天赋异禀。

接着,便是一阵短促不稳的足音,由远及近……

不过半晌,小公主殿下就来了。

“子筝――”

小少女仿佛被吓到了,纪子筝问了几遍,她都只是哭,就在祈浣儿觉得她还是甚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寿儿抬手抹了抹眼泪,渐渐指向身后的祈墨,哽咽着小声道:“呜……他、他……凶我……子筝……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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