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一名侍卫走了出去。
纪子筝微微低头,在小少女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甚么,她抽泣着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灵巧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祈墨一窒,眸光顿时沉了下来。
一时候,底子没法将面前这个眼神冰冷的男人和不久前含笑如东风的人联络在一起。
两人面面相觑,冯太医心觉奇特,这纪家公子刚回郡京,应当与晋国太子并无来往才对,如何会来他的营帐?
纪子筝不避不让地对上祈墨冰冷的视野,缓缓勾了唇角,一双通俗文雅的桃花眼里倒是峻峭春寒,泛着冰冷的光。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纪子筝怔了一下,很快地回过神来,赶紧将她先带进帐篷内,放下帘帐,隔断了内里的天下。
寿儿攥着他的衣衿,眼泪一向簌簌地掉,哭得抽抽泣噎的,不一会儿就满脸是泪,小模样看上去不幸极了。
纪子筝固然心中怒极,但明智仍在,凭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态度也没有资格诘责祈墨甚么的,夜似的黑眸垂垂变得深沉而妖异。
帐篷内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太医心想,此地不宜久留。手上的行动敏捷敏捷,很快给祈墨包扎好了伤口,叮嘱了几句重视事项后,便仓猝辞职了。
接着,便是一阵短促不稳的足音,由远及近……
这、这是如何了?她不过才出去一会儿,如何哭了?!
她赶紧看一眼祈墨,只见祈墨的神采是前所未有的丢脸,俊脸结了一层厚厚寒霜,眼神冷得掉冰渣子。
祈墨不着陈迹地往寿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小少女把头埋得低低的,祈墨看不清她脸上的神采,但是能瞥见她紧攥着衣角的手在悄悄颤抖。
纪子筝见状,冷冷一笑,道:“既然陛下还未下和亲圣旨,那么殿下这话说得,恐怕有些为时髦早吧。”
“是。”侍卫领命而去。
祈浣儿惊奇地瞪大了眼,只见小少女白净的面庞上犹带着泪痕,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祈墨眸光一暗,剑眉越拧越紧。
她无法地叹了口气,看向寿儿,问:“寿儿?你如何了?”
寿儿扑进纪子筝的怀里以后,压在心头的惊骇和委曲终究找到了宣泄口,立即就呜呜哭了起来,哭得悲伤又委曲。
“子筝――”
眼中的肝火垂垂消逝成了无边无边的和顺和疼惜,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嘶哑。
“冯太医?”
太医脚步仓促地往外走,刚走到帘帐处,面前的帘帐就被守在内里的侍卫翻开了,帐篷内里站在一身冷意的纪子筝。
他转过身来看向祈墨,俊脸上神情安静淡然,缓缓说道:“哦?恕我孤陋寡闻,刚出征返来,竟未曾传闻这等丧事,不知陛下何时下的和亲圣旨?”
宫里的太医最是人精,来的时候传闻是太子殿下不谨慎烫了手,但是这会儿瞥见祈墨手上两排奇特的牙印,神采却连一点颠簸都没有。
想起刚才撞见的画面,太医心头微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行动谨慎翼翼的,视野定在了祈墨的伤口上,不敢随便乱看。
寿儿背对着祈墨和祈浣儿,抬头看着纪子筝,神情悲伤而又委曲,带着哭腔软声抱怨:“子筝……呜呜……你、你如何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