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握着酒杯的手顿时收紧,几滴酒液洒在了桌上,等了半晌,才故作安静地抬眸看向寿儿。

甚么!?

——这傻子如何会在这里?!

高湛会心,忙道:“回陛下,能够传膳了。”

此时还未正式开席,碧水汀中,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夜风中飘零着委宛动听的琴音,如梦如幻,缈若仙音。四下寻去,却又不见操琴之人,只闻袅袅琴声。

梁太后入坐以后,扫了一圈在坐的人,在瞥见祁浣儿身边的空座以后,眸光顿了一顿,悄悄一哂,暴露意味不明的笑。

就在这时,碧水汀外有内侍宫监尖着嗓子喊了声:“五公主到——”

这下子,世民气里都了如明镜。

那道尖细的声音拖得很长,余音幽幽飘进了热烈的宴席中,惊了四座。

那双通俗文雅的凤眸中,眸光比月色还要凉薄。

燕帝的视野不着陈迹地扫过祁浣儿身边的空位,默了半晌,道:“高湛,去请七公主入坐。”

白茗身穿一袭乌黑纱裙,柔嫩的裙裾拖曳在身後,新月一样流光熠熠,恍若浮雪,行时云雾绕衣衿,步步莲生青锦,

满园月色灯光之下,梁太后凤目灼灼,红唇如血,一身红衣罗裙,半是妖娆,半如梦幻,哪有涓滴的病态。

燕帝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沉声道:“太后谈笑了。”

就连燕帝都面色微变,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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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还在心中迷惑着,梁太后盛妆华服的身影已经缓缓呈现在了视野里。

湖面的夜风吹起凉亭里的纱幔,暴露了摆在亭中的古琴,世人刹时了然,本来方才操琴之人恰是七公主白茗!

太后不是凤体抱恙,说要在寝宫疗养吗?如何俄然又来了?

“哦?是么?”燕帝挑了眉,顿了顿,又问:“可有甚么大碍?”

*****

“呀!”祈浣儿小小地惊呼一声,眼里尽是担忧,孔殷地问:“抱病了?严峻么?要不我去看看她?”

祁墨本是神采寡淡地坐着,敛眸望着面前的酒盏,手指轻抚着酒杯的边沿,听着淑妃的话,他指尖一顿,羽睫轻掀,抬眸淡淡睨了一眼淑妃。

故意人还发明,席间唯独剩下的一个空位正幸亏那晋国小公主的中间,而再往中间就是晋国太子……

世人的目光追跟着高湛,见他走太长长的回廊,回廊绝顶有一处精美的凉亭,亭内纱幔掩映,让人看不逼真。

燕帝眸光微沉,视野从祈墨身上不着陈迹地扫过,转头问高湛:“甚么时候了?”

本日燕帝在此设席,特地接待晋国太子及公主殿下,列席的尽是皇室中人,没有旁的外臣,算是家宴。因此场面不大,但胜在氛围温馨和乐,倒别有一番滋味。

白茗从长长的回廊那头一起走来,她本日穿戴的白裙,用的是令媛一尺的金羽纱,轻若渺烟,美则美矣,就是太薄弱了。湖面上夜风吹过,冻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还是保持着最完美的仪态和笑容。

祈浣儿朝寿儿招了招手,一指身边的空位,笑吟吟隧道:“五公主,来、快来!这儿刚好另有个空位呢!”

祈浣儿听完,笑了笑,拖长了声音道:“是吗?”

但转念又想,毕竟将来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不为美色所迷也是功德,如许今后茗儿成了太子妃,倒不消操心防着一些狐媚子。如许想着,淑妃心底又暗自欢畅起来,脸上也不自发暴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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